宮裡訊息封鎖的嚴,九方居又何止不是,蕭辭重傷昏迷的風聲一點都沒透露出去。
昨日的人來勢洶洶,目標就是他們的命,很明顯他們應該猜到了蕭辭在馬車裡遲遲不現身,讓身邊人廝殺,定然是懷疑蕭辭沒有能力動手的。
若是提前不知道點什麼,如何能論斷攝政王不會出手?
沈行白說:“三嫂可親眼見了,皇上那一箭可會要了命?”
穆安隱晦的看向他,點頭:“懸。”
“那……皇上現在定然未醒,宮中不亂,說明什麼?三嫂可想到了?”
穆安本來是沒想到的,可是得了惠太妃的提醒,她就懂了。
“只有一個可能,宮中如今有人坐鎮,太后迷糊半生,偏偏這個時候清醒了。”
沈行白:“那就是了,有太后坐鎮,宮中一時半刻亂不了,不僅如此,王府暫時也是安全的,三嫂,太后的心是向著你和三哥的。”
“那可不一定”,穆安苦笑:“迷糊的時候迷戀陳年舊事,便向著我了,可清醒了她就是蕭氏的人,是蕭晟淵稱一聲母后的人,是這大梁的太后,不一定就向著我了。”
“那便要防患於未然了”,沈行白熬了一夜,眼中佈滿了紅血絲,他忍不住捏了捏鼻樑:“三哥若是不醒,三嫂要早做打算。”
淡淡掃向他,穆安說:“沈行白,讓你的人幫我給奚九帶句話。”
猶豫兩息,沈行白點頭。
八角端了熱粥,明月聽風擋在穆安面前一動不動,三個人看著她喝。
八角:“小姐你吃點吧,孩子要緊。”
明月:“八角說的對,王妃不能垮了自己的身子。”
慢吞吞的當著她們的面,穆安把眼前的粥喝了個一乾二淨,還多吃了幾口菜,這才道:“你們能讓我起來了嗎?”
聽風往旁邊挪了一下,雙手虛虛的扶著穆安出去。
檢查過一遍,蕭辭分情況比幾個時辰前好了許多,穆安給他用了藥,指腹從一側的俊美緩緩滑到另一側,她打算將同惠太妃所知道的秘密一輩子裝在肚子裡。
不敢想象,蕭辭若是知道了自己被掌控的命運會如何?
他骨子裡有一半是楚家的血,楚家是烈士,不是罪臣,蕭氏才是這時間最不可饒恕的劊子手!
拿了帕子一點一點的將乾裂的唇潤溼,穆安低聲:“快醒來吧,你不醒來我都不知道怎麼辦了,人家還懷著孩子呢,總不能替你去打壞人,你不是答應過我,無論如何都要護著我的嗎?”
“……可不能說話不算數了。”
側耳爬在蕭辭胸口,靜靜聽著心跳聲,好像只有這樣,穆安才不會心慌。
蕭辭不知不覺睜開了眼,胸前伏著的人低低的呼吸著,他望著頭頂,很久很久才回過神來。
想開口卻發覺說不出話,舌尖抵著嗓子無聲的潤了會,才晦澀道:“本王、說話算數……”
“你”,穆安怕自己聽錯了,她輕輕伏著沒敢動,好半天熟悉的大掌重重壓在了身上,她有點喘不上氣,才紅著眼爬起來:“你……你醒了。”
“醒了”,蕭辭彎了彎眼角:“嚇壞你了吧?”
貝齒緊緊咬著唇,穆安一個勁的搖頭:“只要你醒了,我就什麼都不怕了,天塌下來也不怕。”
“傻,天怎麼會塌下來呢。”
沒想到這個時候蕭辭還有心情哄她,穆安愈發的不是滋味,給了餵了口水,摟著人不肯放開。
聽風聽到動靜臉上一喜,不過片刻,沈行白就推開門進來,穆安說什麼都不鬆手,蕭辭能感覺到壓在他身上纖瘦的雙肩微微發抖。
沈行白站在兩步之外,識相的沒開口,驟然鬆了口氣,對上蕭辭的目光,露出一抹笑。
穆安不動,蕭辭便不動,除了一雙眼珠之外,任由穆安抱著:“別哭。”
“我才沒哭呢”,穆安將頭埋在蕭辭懷裡,悄悄的把眼淚擦掉,她不知道自己這些淚是為了哪一年哪一日的“蕭辭”所流,或許是曾經,或許是現在。
那一個都是她不願的。
她把頭抬起來,嘴硬道:“看吧,我沒哭。”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