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鮮的人兒,新鮮的血液,新鮮的國度。
呆呆的看著面目堅定的沈德重,武清文久久回不過神來,他不敢想,不敢仔細的想。
“德重,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清楚的很”,氣沖沖扔了那密奏,沈德重將它踩在腳底,大聲:“改朝容易換代難,這些人都該死,小不懲如何懲大惡,一月來,你不理會我,就是怕我勸說你站隊,勸說你放棄皇上。”
走近武清文,沈德重半跪在他床前,言辭誠懇:“你清貴的一生不能敗,曾走上巔峰的人怎會甘心垂死之際落土為泥,你還有希望。”
躺了三日的武相大人終究還是爬起來了,只是他那遭受重垮的脊樑,如何都挺不直。
顫顫巍巍的走在官道上,一腳一磚,一步一印,像是在奔赴最後一場的戰場,崎嶇而堅定。
當日,謝良帶領禁衛軍包圍了整個京城,荒涼的街上,沒有一個百姓,沒有一個攤販,曾經逍遙快活的畫樓船坊,一早得到風聲,閉的比誰都快。
除了禁衛軍的刀劍摩甲身,重重的腳步聲,京城陷入了一片死寂。
武清文請出了蕭晟淵,病重半月,迷迷糊糊的頹喪了一月,蕭晟淵又坐在了太和殿上,明黃的龍椅在這個時候卻無端的發燙,燙的他坐立難安。
朝上一片肅靜。
那密奏蕭晟淵早就看過,他沒想到自己沒倒,反把武老頭給嚇住了。
都說日久見人心,在蕭晟淵這,算是患難見真情了,看著殿下說話都帶著顫音的武老頭,他突然有些後悔,深深覺得對不起這老傢伙。
滿座的文武,再也沒一個人能像武清文這般真切的對他了,說他的好,他的不好……他都聽到了。
可那又如何?
他蕭晟淵是天子啊,萬人之上,有些自己的驕傲,怎麼能在大敗之際低頭。
不行!
他就是死了,也絕不會給皇叔認錯!
天子沒錯,何錯之有?
以為武清文要做什麼,可當那垂垂老矣的聲音在大殿之上將密奏內容讀出來時,蕭晟淵還是慌了,他驚愕的看著朝堂大亂,看著謝良帶人衝進來,將大半的人制服。
這老傢伙,怎麼能將密奏公之於眾呢?
驟然明白過來,蕭晟淵大怒:“武相!你!”
“皇上”,待身後安靜下來,武清文匍匐在地:“老臣拼死也要為皇上除奸佞,這是老臣能為皇上做的最後一件事了,我不想等我死了,他們會更加無法無度,欺負了皇上去。”
溼了眼,蕭晟淵跌坐回去,喃喃:“你這樣,難道就不是欺負朕了嗎?”
這些人不除,還能為蕭晟淵所用,哪怕他們心懷鬼胎,戕害忠良,也是蕭晟淵最後一點防身利器,一旦這些人除了,他這個皇帝就真的孤立無援了,身邊連個為了權勢阿諛奉承的奸佞都沒了。
“請皇上下令,重查這些人,還皇上一片清明。”
還站在殿上的人,以沈德重為首,跪叩,齊聲:“請皇上下令,肅清帝王側,除奸佞,除小人!”
這哪裡是清帝王側,這是要帝王命。
良久,蕭晟淵見大勢已去,不管他說什麼,武清文都會查這些人,當著全天下的面,辦了這些人。
他還能如何,懨懨的吐了口濁氣,蕭晟淵點頭:“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