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前/庭的燈籠都亮著,從門口一直亮到了九方居。
進去的時候,穆安腳底一打滑,差點被塊小石子絆倒,蕭辭手疾眼快的攙住她,說:“小心些。”
“光顧著同你說話了,沒看到腳底”,穆安笑著道:“你剛進來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同?”
微微一頓,蕭辭面不改色,溫著聲:“沒有。”
“從長街口入東平巷,到家門口這段路怎麼裝上燈罩了?”穆安仔細想了想,以前還真沒有的,疑惑道:“巷子裡也無人,夜裡點那麼多盞燈做什麼?是不是你讓人新裝的。”
緩緩移著步伐,蕭辭垂眸盯著穆安,搖頭道:“有嗎,本王怎麼沒瞧見。”
他故意裝傻的模樣,實在可愛的緊,逗的穆安一笑,進了屋,她便不再糾結此事,屋子裡暖烘烘的,隨手脫了外衫,穆安道:“剛才說到哪了?”
蕭辭招手讓嚴寬退下,窗外夜色沉沉,九方居的四下都靜悄悄,嚴寬出去時輕輕的合上了屋門,將裡面的對話隔絕。
蕭辭道:“你說皇后宮裡的香不好。”
“這我剛出宮的時候就同你說了”,穆安側眸瞪了蕭辭一眼,映照在瞳裡的人眉眼輕眯,柔和極了,她忍不住笑了,故意怪罪他:“一路上,我同你說了那麼多,你到底有沒有在好好聽啊。”
良久,蕭辭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柔意化作一腔水盪漾在了心底,他平和道:“夫人說什麼,本王都聽著呢,你方才回府前,就在巷子裡唸叨了一句,香不好。”
“是不好,那檀香味太沖了,提到這個,我總覺得漏了點什麼”。
忽地,蕭辭臉色微變,道:“安兒還記不記得當初夜闖九方居的賊人。”
一時半會,穆安還真想不起來。
“上次還威脅了太妃”,頓了一下,蕭辭接著道:“母妃鍾愛檀香,她說那蒙面賊人身上檀香味很濃,便八九不離十。”
穆安抬眼:“如此說來,那聽風今夜察覺到的會武之人就很可疑了。”
“在皇后宮裡?”
“何止在宮裡,就在後殿呢”,穆安皺眉:“我給皇后診脈時,聽風敏銳的察覺到一絲殺氣,就護在皇后殿裡。”
低頭沉思一瞬,蕭辭起身:“許氏也是權貴出身,家世清白不過,本王在此之前,從未懷疑過皇后。”
“不是皇后,也必然另有其人,這魚兒遲早要上鉤的,我們靜觀其變就是。”
——
沈行白答應蕭辭的時間是午時,一整晚他都在閣中沒出來,早上弟子送飯進去,同眼下烏青的沈行白打了個照面。
“公子,你可算出來了,想吃點什麼,我去買。”
“不吃”,沈行白張嘴打著哈欠,推開弟子送過來的食盒,眯著眼道:“沒胃口。”
“公子”,弟子快步跟上:“南宮已經同夜兇匯合了,已經確定是萬星相匯陣,至於陣眼的方位,還難以確定,得費些時間。”
“知道了”,沈行白上了二樓,在水盆裡用涼水拍了拍臉,扭頭道:“備車,去王府。”
弟子:“公子累了一晚上了,吃點再去。”
“不吃了,急著呢。”
手中攥著泛黃的舊冊子,沈行白在馬車裡稍閉目養神片刻,忽地,馬兒嘶鳴一聲,原地高高打了個圈,周圍亂哄哄,驚了一下,沈行白挑開車簾去看。
“怎麼回事。”
“公子,前面有人鬧事,街側停的好像是王府的馬車。”
躍下馬車,沈行白錯開人群挑眼一看,果然是王府的馬車,旁邊還站著青簡呢。
“是三嫂”,穆安怎麼出來了,沈行白讓弟子把車駕回去,他順便搭穆安的車。
就要走,餘光一瞥,看到了簇擁在一起的人群,竟當街就打起來了。
愣了一瞬,沈行白沒有要勸架的意思,迫於好奇多瞅了兩眼,這一眼就讓他臉色一邊,動作太大腰側的扇子都落在了地上,三兩下就被踩壞了。
“幹什麼的,讓開”,輕喝了一聲,沈行白冷著臉推開人群進去,就見地上爬著一人,渾身是血,頭髮亂糟糟的,像個被風乾的鳥窩,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帶頭的鬧事的兩個大漢看到沈行白,頗有自知自明,看穿著就知道來頭不小,其中一人橫跨一步將地上的人擋在身後,對沈行白嬉皮笑臉道:“這位公子,是不是我們擋了你的車,不好意思,這就給公子讓開。”
說著回頭給身旁的人一個快點的眼色,他身旁的大漢單手就提起了渾身是血的人,看樣子要給沈行白讓開一條路。
“等等”,沈行白不顧大漢即刻黑了的臉,指著那半死不活的人道:“他是誰?光天化日將人打成這樣,就不怕蹲牢子嗎?”
“公子別說笑,自家的小奴才要跑,不聽話就教訓了一頓,官爺都忙的很,哪有時間管我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公子也別計較,我呢,把道給你讓開,你快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