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豪宅被認為是鬧鬼和不祥的,但對面的那座卻令人垂涎。你知道為什麼嗎?那一年,宣威將軍住在總督的對面。當宣威將軍全家被處死時,大臣反而在職業生涯中迅速晉升。他現在是帝國圖書館的學者。很容易猜到,許多四年級或五年級的官員都渴望透過住在他以前的豪宅來養活一些運氣,不是嗎?”
巷子拐角處的一家餐廳裡,寧缺和桑桑佔據了街角的一張小桌子,靜靜地享用著普通菜餚和稀粥。事實上,他們正在仔細傾聽居住在該地區的人們之間的對話。這些鄰居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十多年,有些甚至跨越了幾代人。然而,他們最喜歡的話題是宣威將軍犯下的叛國案和大律師的迅速晉升。儘管他們每天都在討論,但這些話題對他們來說是常青的。對於寧缺和桑桑來說,這樣的聊天很適合他們。
“說到曾靜學者,老爺子只是一名大律師,但他的事業卻突如其來地得到了晉升。事實上,它背後有一個有趣的故事。我想知道你們中是否有人聽說過它。
“這個問題太聳人聽聞了,朝廷頒佈了法令。你認為這裡的人有可能沒有聽說過嗎?
一箇中年男子搖了搖頭,帶著一絲諷刺說道:“身為有尊嚴的大律師,竟然娶了一個兇狠的妻子。她因為嫉妒而傷害了妃子的懷孕,這並不罕見。更糟糕的是,她甚至試圖懲罰難產後的可憐嬰兒。如果法院沒有下達法令,誰知道他們的豪宅會發生什麼。
“你們只知道朝廷的詔書,但你們知道是誰下達的嗎?”剛才說話的人臉上帶著冷笑。他雙手舉起,朝長安北的方向鞠了一躬,道:“我告訴你。是皇后。她聽說後大發雷霆,親自給曾靜寫信,命令他給妻子一個嚴厲的教訓。
“皇后...”
圍著桌子喝酒的人面面相覷,然後露出理解的笑容。舉國都知道唐帝國有一位了不起的皇后,她得到了皇帝的青睞和絕對的信任。她甚至有權審查國家檔案和任命官員。皇后曾經只是宮中一個普通的皇貴妃,或者用民間的話說,她只是一個妃子。她只是在前者去世後才成為第一夫人。
大家都能理解,皇后,以她的背景,為何如此關注大律師官的內政,對妻子虐待他的妾和新生兒感到憤怒。
“曾靜的妻子來自清河府的一個大家庭,所以他大多數情況下都選擇了寬容。但是,儘管他以懦夫著稱,但如果需要的話,曾靜可以無情。收到皇后的信後,他晚上召集全家,鞭打死了三個管家。這些管家是試圖謀殺妃子新生兒的人。後來,他打了妻子兩巴掌,用小轎子把她送回清河州,才果斷地和她離婚!
“老官當時的果斷,或許是被皇后的權威所鼓舞。但他的決心和無情給皇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後來再加上其他因素,老官迅速升職,現在在帝國圖書館工作!有一種說法是,祝福往往掩蓋著不幸。誰能想到,兇殘的妻子對妾和她的孩子的殘忍,最終會導致男人的終身地位和名聲?
圍桌的眾人嘆了口氣,感嘆著這些話。寧缺和桑桑一邊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話,一邊擺弄著角落裡盤子裡的鹹菜。甚至他們喝稀粥的方式聽起來也像嘆息。曾靜大師給他留下的印象不多。相反,是他強硬的妻子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至於他們攪動皇室的家族鬥毆,寧缺沒有判斷的意思。反正與他無關。他所關心的,是在官府對面的地方......
“和曾京大師相比,林光遠將軍就沒有運氣了......呃,這不對。我的意思是,既然他敢背叛我們的國家,他就一千多人。但。。。是他家裡的人可憐。
老人拿起筷子,用尖端戳了戳鹹蛋。他舔了舔,然後啜飲了便宜的白蓮花酒,作為調味的一種方式。嘆了口氣,他說:“你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大屠殺發生時我在那裡。垂死的尖叫聲在空中迴盪。頭顱掉落的聲音彷彿西瓜飛濺到地上,鮮血......從大門下面滲出。那景象真是太慘了!
“我不是想為那個叛徒開脫。然而,在思考這個世界上的一些事情時,我感到有些委屈和悲傷。當時,整個街區都知道有官員和宣威將軍關係很好,但出事後,卻沒有人站出來支援他。更糟糕的是,沒有人願意給他埋葬。
放下酒杯,老人下意識地掃視著酒館和外面的街道。然後他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聽說過京門總侍衛郎黃星嗎?玄威將軍是將他從邊疆要塞帶到京城的人。但第一個指控將軍叛國的是他。如果你想知道這些天這個男人在哪裡...他把自己扔在王子的腿上,過著自負的生活!
“據說捲入那件事的趙武中尉現在也很享受生活。不知道他們沉迷於酒酒和女人的時候,會不會偶爾想起屍體?如果他們仔細想想,他們對此有何感想?
老人繼續啜飲著酒,用鹹蛋黃調味。不過,他吃得再慢,也一定會有盡頭。長安的那些閒人按照兇猛的妻子的要求,完成了每天的酒配額,結束了他們的聊天。他們微笑著鞠躬,互相告別。
寧缺和桑桑依舊坐在角落的小桌旁。他們的粥已經涼了,醃白菜的葉子被風吹乾了,但他們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少爺,你和將軍府有什麼關係?”桑桑盯著他,認真地問道。
寧缺笑著回答:“當然有聯絡。
“我是說...什麼樣的聯絡,而不是有沒有聯絡。桑桑小心翼翼地糾正他。
沉默片刻後,寧缺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他鄭重地解釋道:“但這種聯絡不能透露。你現在是我的侍女了。如果被眾人發現,朝廷會把我們兩個斬首。
看著他的眼睛,桑桑覺得他在開玩笑。她搖了搖頭,回答道:“少爺,你在胡說八道。
“在我們唐帝國,因為胡說八道而死的人數不亞於被蠻族殺死的人。”寧缺哈哈大笑起來。“有時我們都知道真相,但我們不敢說出來,因為真相可能會導致死亡。如果我們被迫說真話,那麼我們只能胡說八道。
說完這句話,他又拿起筷子,捲起右袖。然後他掃了一眼五盤鹹菜和兩碗冷粥,商量著接下來該如何消磨時間。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人走進了酒館。他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很瘦的男人。他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特徵是他的深色膚色,可以與破鍋燒焦的底部相媲美。它甚至比桑桑的面板還要黑。
也許是因為桑桑很少看到面板比她黑的人。她忍不住好奇,繼續看著那個男人。當意識到這是對她的不禮貌時,她正要移開視線,但她注意到那個男人正向他們走來。這讓她僵硬了。她把手伸到背上,握住她的黑色雨傘。
然而,這名男子沒有去找他們,而是在隔壁的桌子上找了一個座位,點了一些菜。桑桑有些放鬆。但她沒有注意到的是,這個黝黑瘦弱的男人,正背靠著寧缺坐在不遠處。
寧缺走進來的時候並沒有認出這個人。畢竟,他們第一次在燕國領地的樹林裡相遇的時候,還太年輕了。當年,這個男人叫他小寧,他叫小黑。多年過去了。寧缺現在是一個少年,而他的同齡人已經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年輕人。
寧缺用筷子捏了一塊泡菜放進嘴裡,嚼得像個努力忍住笑的淑女。咀嚼了幾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在咀嚼醃生菜。他討厭它,但這是桑桑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