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這些年過得很好,”他說,他的喜悅被壓抑了。
就在桑桑的筷子快要到醃生菜的邊緣時,她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抱怨。她想知道是什麼讓少爺爭先恐後地尋找他最不喜歡的泡菜。聽到寧缺的這些話,她意識到他是在對那個又黑又瘦的男人說話。她握著筷子的手僵住了。
男人的肩膀顫抖著,彷彿他也在試圖阻止自己大聲笑出來。“他回答說:”不如你的好。像你這樣邪惡的傢伙,透過了學院的初步評估,甚至讓當年的那個小女孩成了你的侍女。你真是邪惡...對了,她好像忘了我。
“七年前,她還只是一個小孩。好像她不像我一樣天生有天賦。寧缺接過碗,酸溜溜地回答:“切中要害。你發現了多少關於那些殺死我家人的混蛋的資訊?還有,你查到了多少關於屠殺你村子的流氓,後來幫夏侯掩蓋的情報?
黑瘦青年回答道:“誰都知道是誰先對林光遠提出叛國罪,但目前還不清楚是誰幫助保證了判決。我得知其中兩人八年前出獄了。他們仍然住在長安,過著平凡的生活。我想知道他們是否後悔他們當時的所作所為。
寧缺沒有轉身。他還在沉思。是那個年輕人轉過身來,皺起了眉頭。“為什麼我們背靠著對方坐著?為什麼我們需要透過這麼多中間人傳送我們的信件?你從哪裡學到這些技巧的?為什麼一切都讓我覺得我們是來自對立雙方交換情報的間諜?
寧缺用手捂著額頭,簽了個無奈字。看著男人黝黑而樸實的臉,他說:“該死的。你不是說你現在被軍方指定去一些幫派臥底嗎?沒想到你的間諜工作這麼不專業。
黝黑瘦弱的年輕人咧嘴一笑,張開雙臂。“當間諜見鬼去吧!我必須親眼看看桑桑和你這些年是如何成長的。
寧缺不情願地張開雙臂,在破舊的酒館陰暗的角落裡抱住了那個男人。
那個又黑又瘦的年輕人名叫卓兒,是寧缺在這個世界上結交的第一個朋友。
他們的第一次相遇是巧合。甚至他們重逢的原因也是巧合。因此,在講述兩個故事的過程中,他們決定成為彼此一生的忠實伴侶。
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殺死夏侯。
或者也許也是王子。
天齊六年,唐朝與燕國戰時,夏侯將軍率領的右翼軍隊錯過了他們的任命。面對朝廷的告誡,夏侯辯稱他們在黃峰嶺遭到燕騎兵伏擊,右翼部隊不得不殲敵再出發,就這樣被耽擱了。
長安人不知道的是,夏侯的右翼部隊據說殲滅的燕軍,是居住在黃峰嶺一帶的帝國邊防平民。幾個村莊被右翼軍隊殲滅,成年男子的頭顱被夏侯用來冒充燕騎兵首領的頭顱,這樣他們就可以把屠殺歸咎於燕國。
消滅整個村莊會在任何地方成為頭條新聞,尤其是在唐帝國。朝廷不一定相信夏侯的理由,他們確實派出了有能力的調查人員來核實這件事。然而,到那時,村莊已被完全消滅,沒有留下任何目擊者。而且,調查人員也不是完全乾淨,所以朝廷最終得出的結論是,夏侯說的是實話。
作為消滅這些村落的懲罰,燕國不得不用河西地區大片肥沃的領土補償唐帝國,甚至派他們的皇太子作為人質來緩解唐帝國的怒火。然而,沒有多少人知道那些被錯誤屠殺和燒死的村民所遭受的痛苦和不公正的呼喊,也沒有人知道一個瘦骨嶙峋、面板黝黑的小男孩設法逃離了村莊。
那小子就是卓兒。
他和寧缺當年在閩山相遇,他帶著一個修煉者離開,直到今天。
“嘿!你現在已經達到了什麼狀態?是毫無疑問的狀態還是透視狀態?
“嗯,沒想到你對修煉狀態一無所知!”
“當然可以,反正修煉是一件簡單而愚蠢的事情。”
其實,寧缺只是喜歡在一個許久未見的朋友面前炫耀自己新學的知識。
“透視我的屁股!我可憐但親愛的主人在他去世的那天才勉強達到了毫無疑問的狀態,而作為可憐的小我,我還在初始狀態中掙扎!只要我更強大,我就不需要臥底了!
寧缺一臉嘲諷地看著他,道:“我不明白當年那個可憐的老頭在你身上看到了什麼,我還是好奇他堅持要帶你這樣的粗頭小夥子而不是我!
出乎他意料的是,卓兒沉默了許久,終於承認了。“說到底,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師傅帶你而不是我,會不會更好,因為你太聰明瞭,你不會像我一樣,在軍隊裡呆了這麼多年,仍然無法接近夏侯將軍,甚至沒有足夠的能力獲得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寧缺靜靜地看著他,大笑起來。“誰說你沒有任何有價值的情報?至少我們現在知道夏侯每天上廁所多少次了,不是嗎?
“嗯,這樣的情報對殺死他無濟於事。”
“確實有幫助,”寧缺一臉嚴肅,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在來的路上,我殺了夏侯的一個刺客組,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你這些年來為我收集的情報。”
卓兒很清楚這些刺客隊伍有多強,他震驚的看著自己的小夥伴,無法理解這七年來他必須經歷什麼樣的冒險才能做到這一點!不過,他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疑惑,只是笑著問道:“那麼第一次殺夏侯的人是什麼感覺?
“感覺不錯,”想起自己的豆莢被砍的方式,寧缺緩緩回答道。然後他忽然盯著卓兒黝黑的臉,皺眉道:“要是有人知道了我們的關係就不好了。
“長安很大,我想我們隨時都不會碰到敵人。但你必須清楚一件事。對於那裡的那些重要人物,將軍府沒有一個倖存下來,也沒有人逃出我的村莊。因此,我們不應該存在,所以誰會關注我們呢?
“現在想起來了,夏侯大將軍的一名助手,最後是怎麼成為頭號保鏢的......你又叫它什麼?...金魚幫?
“我和上司一起回到首都,他來報職,但我不知道軍部要求調我為間諜。還有,我們幫派不是金魚幫,而是魚龍幫。我的上司讓我監視我們的幫派頭目,因為他們懷疑他和嶽倫王國有某種聯絡。要知道,朝廷的很多貴族都有生意,甚至軍運都需要這些幫派的協助,才能管好,把事情搞好。在這種情況下,如果他們與敵人勾結,那將是一場重大危機。
“我們的幫派頭目?”寧缺皺眉看著他,道:“這不是一個好兆頭,你稱呼他的方式表明你尊重這個幫派頭目,你已經把自己視為他的頂級隨從。小黑,你需要保持警惕...儘管我從未從事過臥底工作,但我見過很多這樣的人,我非常清楚,一個人在臥底工作時永遠不應該變得情緒化,因為當你這樣做時,等待你的是可怕的死亡。
“我們的幫派頭目是個好人。”卓二低下頭,沉默了許久,然後他看著寧缺,語氣誠懇的說道:“事實是,他可能已經發現了我的身份,卻沒有對我做什麼。
還沒等寧缺再說什麼,卓二就堅定地舉起右手,拒絕道:“他是我大哥,我尊重他。你不應該再說了。不過,我想請你幫個忙。如果將來我出了什麼事,我希望你能在你方便的時候幫我回報對大哥的感激之情。
寧缺什麼也沒說,靜靜地看著他。他不知道自己的朋友在長安最大的幫派裡經歷了什麼,但他能感受到卓兒此刻是多麼的認真和誠懇,他不禁想知道自己的大哥一定是什麼樣的,什麼樣的幫派頭目會如此有魅力,以至於卓二死後都會擔心表達感激之情?
七年後的第一次談話即將結束時,他們兩個簡短地告訴對方他們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