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海潮和那男子卻顯然未曾將司廷彥的話放在心上,那男子腳下的步子非但沒有減緩半分,還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又一次加快了速度。
這一次,即便是陸芸汐自己也生出了幾分恐慌之意。
她下意識地別過身子,抬起手,先護住了自己的肚尖。
這孩子也真是倒黴,還在自己腹中,便已經見過這麼多風風雨雨,日後還不知會如何呢。
偏生就在這個時候,那孩子也許覺察到了母親正在驚恐之中,竟然蹬著那雙小腳,不住地踢踹陸芸汐。
陸芸汐捂著肚子,額頭上豆大的冷汗順著面頰滴落而下。
那男子見狀,竟然發出一聲可怖的笑聲,“看來,你是胎動了啊。”
司廷彥經手過不少的孕婦,最是知道,像陸芸汐這個年月的孕婦,最容易胎動小產。
他暴躁起來,將全身的氣力都彙集在手上,一把推開了賀海潮。
賀海潮未曾想到,司廷彥一個往日裡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文弱大夫,竟然會在暴怒之間生出如此大的氣力。
他一時不妨,向後退了兩步,差一點跌坐在地上,好一會之後才穩住身子。
只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司廷彥已經衝到男子身後,一把將他扯開,雙手張開,將陸芸汐護在身後,順勢從男子腰間拔下了一柄利劍,紅著雙目,盯著那男子,高聲喊道,“你若是敢再碰她一下,我便不客氣了!”
醫者仁心。
司廷彥那雙手救過不知道多少人,哪裡會耍狠鬥勇?這狠話聽起來便似開玩笑一般。
果真,那男子聞言,別過頭,與賀海潮對視一眼,便哈哈大笑起來。
“我還以為司公子要說什麼呢。我倒是很想瞧一瞧,司公子準備如何對我不客氣?”
言畢,那男子便又往前湊了兩步,眼看著肩膀便碰到了利劍的頂端。
接下來的一幕,就連陸芸汐也未曾想到。
司廷彥別過頭,望了陸芸汐一眼,目光在她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最後落在她的肚尖上。
他再也不猶豫,身子往前探動兩步,將那柄利劍扎進了男子的肩膀之中。
鮮血瞬間便順著那男子有些暗紅色的衣料滴落出來。
男子呲著牙,暴怒起來,抬手便想要將司廷彥揪過去。
可司廷彥卻順勢抬起手中利劍。
那男子擔心他再一次刺向自己,手中的動作也收斂了幾分。
人便是如此。
你若是狠辣,他便敬你三分。
你若是軟弱,他便欺辱三分。
賀海潮見狀,惱怒不已。
他幾步上前,指著司廷彥的鼻尖,高聲喊道,“司家世代行醫,司兄今日卻傷人性命。如若此事被司家族人知道了,司兄你要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司廷彥豈是那等子迂腐之人?
他依舊冷目盯著那男子,話卻是對賀海潮說的,“你們二人想要傷我妻兒,此刻,我先為男兒,後為醫者。你們若是再敢前進一步,我便刺你一寸!”
這文人若是發起狠來,也讓人不寒而慄。
見兩人暫時停住腳步,未曾上前,司廷彥才別過頭,望了一眼陸芸汐,輕聲道,“汐兒,你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