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的府醫也這麼說，上官昉才逐漸有了幾分相信。

他還是冷目瞥了一眼年雨凝，沉聲問道，“這麼說，並非是投毒？”

“非也。”司洺接過上官昉的話頭，“這病症來勢洶洶，我已經瞧過府醫的方子，的確是個好法子。眼下來看，除了這樣的法子，其他也沒有辦法。只能先吊著性命，再慢慢地醫治。”

上官昉別過頭，望向府醫。

府醫不動聲色地點點頭。

“多謝司老爺。來人，送司老爺離開。”

上官昉這才對身後的小廝沉聲道。

司洺望了一眼躺在榻上，昏迷不醒，面頰蒼白的陸芸汐，思量片刻，還是跪在了上官昉面前。

上官昉一愣，“你這是做什麼？”

“五皇子，來的時候，我已經聽雨凝說起，如今陸芸汐和我那小孫兒都住在您的府上。陸芸汐這病症來勢洶洶，一時半會之間怕是也好不起來。您瞧瞧，能否將我的小孫兒交給老夫，讓老夫將他帶回去？好生照顧？”

上官昉才伸出去的手，又慢慢地收了回來。

他直起身子，揚著下巴，只用眼角的餘光隨意地睨了睨司洺，便道，“當日在胡楊灘，汐兒拼儘性命生下這個孩子。司兄將她們母子二人交託給我，拜託我好生照顧。如今，汐兒命懸一線，我已經算是對不住司兄當日的囑託，若是再將孩子給了你，那我還有什麼臉面見司兄？”

司洺聞言，詫異地抬起頭，“可是，這到底也是我司家的血脈。再者說，五皇子您尚未娶妻，府上哪裡有會將養孩子之人？難不成，五皇子還擔心我這個做親祖父的會對這孩子不利嗎？”

“司老爺說的這是哪裡話。”上官昉搖搖頭，蹙著眉頭，“我自然不擔心您。可是，您府上有的是人想要要了這孩子的性命。我既然受了司兄所託，定當好生照顧這孩子。司老爺只管放心便是。”

“五皇子，老夫一世只有廷彥一個兒子。如今，他好不容易給老夫添了一個孫子，老夫便是豁出了性命也會保著這孩子平安。這孩子養在五皇子府上，實在是不成體統。還是請五皇子讓老夫將這孩子帶回去吧。”

上官昉聞言，有些不耐煩，隨意擺擺手，“司老爺不必再說了。我心思已定，定然不會讓你從我府上帶走這孩子的。”

“這……”

上官昉見他還要辯駁，思量片刻，便道，“這樣吧，我明日一早進宮，將孩子交給太后撫養。宮中乳母甚多，如此一來，司老爺可以放心了吧？”

司洺愣了愣，見上官昉已經搬出了太后，知道自己不能再行逼迫，雖然心中不悅，卻還是勉強對上官昉行了禮，抽動著唇角，“多謝五皇子為我孫兒考慮周全。”

“送客。”

上官昉沉聲吩咐。

小廝們即可上前，對司洺和年雨凝做了個請的手勢。

司洺又瞥了一眼陸芸汐，長嘆一口氣，這才隨著小廝們離開。

紅綾一雙眼睛紅腫，眼瞧著司洺離開之後，才湊上前，壓低聲音，對上官昉道，“五皇子當真要將小少爺送到宮中去嗎？小少爺他……”

紅綾將自己的後半句話收了回來，只關切地凝視著上官昉。

上官昉嘆了一口氣，走到臥榻邊，眼瞧著陸芸汐面色蒼白，在生與死的界限之中苦苦掙扎，他心中更是懊惱當日自己為什麼要那麼輕而易舉地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