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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只是覺得自己多情了

此處聒噪也與周圍形成對比,引得旁人不由自主的往這看去,月荼也好奇的從蘇懷然的懷裡探出腦袋,一眼就定格在那個姑娘手裡東西。

簪身澄淨,青綠的自然,像是一潭綠水結成清絕的冰,沉浸湖底,經過百年沉澱被人打撈起,澄澈晶瑩的程度不免讓人覺得挑剔。

頂端乳白色的蘭花開的放肆,也開的凌冽。蘭花叢生花瓣緊挨著,嬌嫩的花瓣裹著黃色的蕊絲,彷彿靠近便會聞到沁人心脾的馥郁。只需看一眼就知道這是下了心血和時間的的東西。

羅將軍也是感覺到了自己剛剛的粗魯,馬上恢復了往常一派溫柔的態度,立馬跟掌櫃的道歉:“哈,我只是多問了一嘴罷了,掌櫃的莫要多想,多少錢我們買了。”

“一萬兩。”

羅將軍玉手往袖口一伸,十張銀票排在櫃前。掌櫃的看後尷尬一笑:“姑娘,我們這裡,頂樓上的首飾是以黃金為計量的。”

不光羅將軍,就連她身邊的人也被驚得眼睛瞪得老大,快要從眼眶裡掉出來,此起彼伏的聲音無一不在議論著這支簪子叫價虛高。

“什麼??一萬黃金??你這是什麼玉,怎麼這麼貴?”

掌櫃的心平氣和,似乎早就料到會有人議論,平靜的解釋道:“這簪子就是因為造價極高所以才一直出不了手的,這是從北境風雪之巔的寒湖底裡撈上來的,一共就敲下來一塊,光這一塊就耗時六個月才送到本店,又請的技藝高超的師傅從年中刻到了年末。絕對對得起一萬黃金這價。”

月荼聽得認真好像這話是對她說的一樣,下意識的往頭上摸去,冰冷的感覺觸動神經,牽動心跳,抬頭望他。

“你從這定的?”

“不是,你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他否認了,速度很快,幾乎是下意識的說出實情,但是也不自然,說的是獨留月荼等他回來其實就是落荒而逃。

“。。。好。”月荼有些失望,但是一切又很合理。

一萬兩白銀也多,但是也不至於拿不出手,一萬兩黃金可以養半年的兵不是羅將軍能隨隨便便拿出來的,而且就算是有,她也不敢拿出來。

十兩白銀是中上等家戶一年所有人的生活費,更何況是一萬黃金呢?傳聞會說羅涼女將軍羅輕螢一擲萬金只為一支碧玉簪子?她還要不要繼續在羅涼待下去了?

但是就在這站著也不是,出手買下也不是,陷入極度尷尬的境地,身邊過來看的人也越來越多,羅輕螢覺得臉上燒得慌,鼻尖冒汗,緊緊抿著嘴唇,手指冰涼。

她多希望此刻能有個人來幫幫她,說點什麼也好。

“一萬黃金,我出。”如她所願,清朗聲音的降臨彷彿救世主的召喚,羅輕螢轉頭就看見一個男子站在人群,模樣尚輕二十出頭的樣子,面如冠玉,銀色發冠將一頭墨髮高高束起。

身長七尺餘,有風儀,人以為龍章之鳳姿,天質自然。身穿一身黑色長袍,腰間盤一條黑色腰帶,胸前繡一條直衝雲霄的大魚,有一種翱翔天水之間的凌雲之氣和飄然若仙的感覺。

十張泛著淡黃色的銀票交換了裝著碧玉蘭花簪的(du)匣,羅輕螢靜看男子將櫝匣送到自己面前,男子笑道:“佳玉配美人,姑娘絕色當是這碧玉蘭花高攀了。”說得好聽可是這樣的話就是不對月荼說過。

掌櫃的看到蘇懷然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剛要說些什麼,蘇懷然馬上使個眼色,掌櫃的心照不宣不再說話。

月荼沒有聽話的站在原地等他,她很少這般不聽蘇懷然的話,往日不過是頂嘴拌兩句。她小小的身影藏進人群裡,看見蘇懷然一擲萬金為一女子買下一支跟自己一樣的簪子,她看見蘇懷然對那女子笑的溫柔。

他還瞞著自己,他還有好多事瞞著自己,他也沒有這麼溫柔的看過自己,他也沒有這般溫柔的衝自己笑過,哪怕是哄騙的強顏歡笑也沒有。

眼睛好酸,低頭不再看向人群本就寒酸免得再哭泣叫自己狼狽。

羅輕螢眉眼含笑,笑靨如花福身行禮接過蘇懷然手中的櫝匣:“輕螢謝過公子,只是這禮物昂貴,受之有愧,不知公子可否賞臉,輕螢想請前去遊船賞江景,飲一壺酒。”

“既然姑娘盛情邀約,在下不好推脫。”他沒有拒絕,反倒是答應的痛快,與其說是意外更像是一場蓄意。蘇懷然抬頭看向遠處,月荼不在原地?

莫不是貪玩又被什麼新奇玩意吸引了?算了,遇劫縱靈者也不是好對付的,應該不會有事,到時候傳書叫她先回去吧。念頭一出,蘇懷然覺得心裡輕鬆下來,跟羅輕螢一起下樓。

月荼轉身離開,頭上的蘭花變得很重,攤邊叫賣的花燈甚是好看,一盞一盞的承載世人的心願隨著江水流去。可是看著隨江逐流花燈她只覺得那不過是“付諸東流”的暗示,只有無知的人還在苦苦執著,不肯放手,不肯醒來。

“噗咚!”一支做工極好的蘭花簪子就這樣被月荼扔進江水,只殘留一點水花也轉瞬即逝,化為泡影。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就是個贗品,是個實打實的贗品。”十年了,她至少十年沒有聽見夏童的聲音了。

月荼臉上波瀾不驚,順著江水往回走。

“我也沒有受傷,你怎麼就出來了?”

“並不需要你受傷,只要你的身體或者意志受挫我都會出來,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更好的保護你啊。”她說的這樣好聽,彷彿在月荼最脆弱的時候她就會出現。

“也是,我要是倒下了·對你們也不算是什麼好事。”

月荼竟然沒有反過來刺她,還真是有些稀奇,莫不是越長越回去了?

“我知道你喜歡那個穿蠃魚紋的人對嗎?他好不識抬舉,要不將他們這對狗男女剁成肉塊餵狗如何?我知道你下不去手,我可以替你動手啊!”夏童的聲線因激動而微微顫動。

月荼停腳,疲憊的閉上眼睛。

“照你這話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只要我意志強大你就會永遠被我關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