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會提這樣的要求?”
蘇大將軍先是站著看了他一會,然後就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我們蘇家的男人,可以馬革裹屍,也可以為心愛的姑娘的死。只要他死得其所,只要他對得起自己的良心,那就是我們蘇家的人。不是像你這樣猶豫不決,投鼠忌器!”
蘇靖馳被踹得生疼,就這一腳他就有理由懷疑自己壓根就不是親生的。
策馬揚鞭,兩個男人偷偷從側門出去,他們剛走,一個身影在寒冷的白茫茫的霧氣中出現。
蘇夫人穿的單薄,身上只披了一件衣服。蘇大將軍做什麼事情都是大大咧咧的,也就是在軍營的時候那心思像個繡花的姑娘。
“清晨天涼,將軍和少將軍只是進宮商量事情而已,夫人穿的單薄還是快些進屋吧。”
管家小心的將斗篷給夫人披上,蘇夫人不以為意,她的心已經隨著兩匹馬早就跑遠了。
“當我嫁進將軍府的時候就應該知道,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會離開我,可是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沒有習慣,反而覺得他永遠不會離開。”蘇夫人轉頭看向管家,眼睛裡似有似無的含著淚水。
“我已經習慣了他的照顧,倘若真有那麼一天我絕不會獨活。可是,可是,靖馳,我的靖馳怎麼辦。靖馳也要跟著上戰場。。。自從我生下靖馳就沒有睡過一次好覺,害怕哪天就聽不到他哭了。慢慢的睡覺就淺了,將軍就是夜裡翻個身我都知道。”
管家立刻上前扶著蘇夫人,說不上什麼寬慰的話,但是夫人也是個可憐人。
“管家啊,我這幾天心慌得很,可不是要出什麼事吧?”
“夫人昨個兒夜裡就沒睡好,今早又吹了寒氣,自然是身子不爽利。快些進屋喝點熱湯暖暖身子自然就好了。”
霧籠罩著大地,萬物像披著面紗一樣。席韻坐在火爐前烤橘子吃,父親與她對坐喝著熱茶。
“怎麼想起來要去尚禮局幫忙了?”
席韻歪頭一笑,小狐狸似的狡猾又可愛:“過不了幾天天氣就冷了,爹爹受不住寒氣,我去了好照顧爹爹不是?”
席尚禮鼻子裡哼出氣,指著席韻開始拆穿這小狐狸的騙局。
“你哪是來幫我的,我看你是去找蘇靖馳的吧!”只女莫如父,席尚禮是把女兒平時的小伎倆看的一清二楚。
“嘿嘿,一半一半吧,女兒心裡還是更惦念爹爹的。”
席尚禮捋著鬍子,低頭輕笑著搖頭:“也罷,今日帶你進宮知道去校場的路,好好記著莫要走錯了路,說錯了話叫人家笑話。”
席韻殷勤的將烤好的橘子扒好遞給父親:“那是自然,女兒謝過爹爹!”
宮中樹叢裡藏著一座孤僻的宮殿,遠遠的只看到它露出一個尖尖角,宛如一座與世隔絕的島嶼。
羅輕螢坐在亭子裡,近日天氣漸漸涼了下來,老公公開始收拾爐子。
她也終於見到了那個神秘的女人,她說,她叫嘉悅。
嘉悅坐在石凳上,一身紅衣穿的單薄,露出一條雪白的大腿搭在另一條腿上,若無其事的細細品嚐面前的佳釀。儘管她已經失去味覺。
“你想讓他死於意外對嗎?”這女人長得是真的好看,倘若是個人的話定是個禍國殃民的苗子。
“對!”羅輕螢斬釘截鐵的告訴她,她要蘇靖馳死,這有這樣蘇家和席家就會練手對抗皇上。太子的勢力再加上兩大家族,皇帝之位難以坐穩。
“好啊,我這裡有一物件,你交給他。”
羅輕螢接過紅色之物,小小的只有手巴大,觸手冰涼刺骨,一陣似有似無的怨氣縈繞在自己身邊。
“這是什麼?”
“血玉,千年的血玉,飽足了屍體腐血沁入玉中而成。煞氣極重,你將它送給蘇靖馳,光是裡裡面的怨氣就能給他招來殺身之禍。”嘉悅起身輕笑,一隻白的毫無血色的手輕輕撫摸羅輕螢的臉:“到時候,飛來橫禍,又怪得了誰。”
羅輕螢緊握手中的血玉,好像她手中抓的是前程,是未來。
嘉悅一雙美目眨眼間變的沒有眼白,原本的櫻桃小嘴裡露出獠牙,尖銳的牙齒插進羅輕螢柔弱的脖頸,甘甜的血液滑進喉嚨,帶著生命的活力和芬芳。吸完血還意猶未盡的舔了一下嘴唇,好像整個人都重新活過一次似的,身心舒暢。
羅輕螢整個人滑倒在地上大口喘氣,眼下烏青,脖子上的鮮血將白色的斗篷浸染開出一朵淒涼的花。
“你還可以再許一次願望哦。”她看著地上狼狽的羅輕螢,起起伏伏的胸膛裡裝著一顆跳動地,年輕的心臟。好久沒有吃過年輕的心臟了,自從蘇懷然帶著月荼將她趕出棠梨樓以來,就再也沒有這麼享受過了。
她現在看羅輕螢的眼神裡都帶著貪婪的紅光,恨不得現在就吃了她。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交易嘛,自然是做的越多越好。羅輕螢能來找自己要血玉,就有人能跟自己要讓蘇靖馳活下去的方法。
“其他的,我要自己,親自爭取。”
“親自爭取?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也妄想當將軍?”嘉悅蹲下身子嘲諷她,抽掉羅輕螢頭上的簪子,手腕一轉,簪子飛出將遠處一隻可憐的剛好飛過的飛鳥釘在朱漆的柱子上。
“我可是一點靈力沒用,你覺得你什麼時候能達到這樣的程度?你當上戰場只需要百步穿楊就行了?你有膽識嗎?有魄力嗎?我勸你還是好好認清自己,莫要做些痴人說夢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