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連夜離開宣政院所在地,往東南方向逃去。
事情的發展太過於出乎意料,索性無他人知曉。
再撐過一日,他們便可以回去了。
歷史會迴歸平靜,他們離開後,霽樂與卜千皈,都將埋沒,宣政院會急速選拔出新的國師頂替上卜千皈,或許名垂千尺,也或許籍籍無名。
歷史總是在歲月中沒落了下去。
不禁有些許感嘆。
衍栩在邊陲小鎮找了一間客棧,伊盉換下宣政院的衣裳,低調掩藏蹤跡。
近二十日,他們的容貌已與原主大有不同,這也方便了他們這些日子的生活行動。
入夜,伊盉失眠。
窗梅處灑落一絲光亮,她心頭上瀰漫出一種奇異的情緒。
她避開衍栩與楊曲離,努力不讓磚瓦聲驚擾眾人,一個人艱難爬到客棧屋頂上。
夜色微涼,月光黯淡,此情此景,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那麼相似,一瞬間,她似乎覺得自己就在家裡,在二十一世紀。
胸口處陣陣熱流。
她輕輕攥著瑪瑙扣,自從吸收重明鳥之後,瑪瑙扣一直在散發溫熱的氣息,或許是重明鳥的火熱賜予南祁的溫度。
街道寂靜,卻有鳥鳴。
難得的冷靜下來,伊盉坐下,望著元朝的天空雲彩,磚瓦牆石。
若沒有先前的經歷,此情此景,當真愜意。
“南祁?”她試著輕輕叫喚。
瑪瑙扣中流轉出一縷青煙,緩緩聚集在她身旁。
南祁的身影就那麼出現,坐在她的身邊。
伊盉能感受到那股溫熱的氣流。
“謝謝。”伊盉道。
南祁沒有回應。
他望著眼前的人,是一渚,但又不完全是。
“你就喚我伊盉吧,我習慣這麼叫了。”伊盉沒有看向南祁。
她竟有點緊張。
“好,伊盉。”
伊盉第一次在現實中聽到南祁的聲音。不飄渺,實打實,不那麼玩味與輕佻或霸道,而是沉沉的,無比溫柔。
這聲音陪伴一渚的時間太短太短了。
如今再次真真切切聽到,卻是那麼熟悉也陌生。
“你與從前,還是一樣。”南祁說道。
“不必謝我,都是應當的。”
他的靈魂不全,無法感知到一些情緒,但在記憶中的女子,確實與眼前的轉生者毫無區別。
努力,心思細膩,偶爾又會有一些無厘頭。
就是他的愛人。
南祁不敢接觸她,他怕伊盉轉生,對自己的態度與態度與情感,同從前不一樣了,歲月太久,人心叵測,他從前就懂這個道理,現在依然也是。
伊盉未顧慮那麼多,她很累,此刻在南祁身旁,她只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日韓修一擊,南祁擋在自己身前的模樣,讓她剎那間回到自己從前逃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