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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高秋酒熟雪浮甕(三)

星界冒險者們的園子裡,正到了果實成熟的時候,嶺南地方,卻正是早春二月時節。[txt全集下載.]『≤燃『≤文『≤小『≤說, .

一匹牙口不輕的劣馬載著一個年輕漢子走在道上。

這騎手身量高大,單看骨架也知道是個北客,沿途偶爾有些拾柴挑糞的本地鄉人見著這北佬策馬前行,都忙不迭讓道來。

那北客沿途偶爾也會勒住馬頭,向著路上行人問路,顯然是個頭一回到此地的外路客。然而他那一口帶著北音的官話,與此地南音碰在一處,就是道地的雞同鴨講,大家聽著都不大懂。也只能憑著手勢比劃,慢慢向南而去蒼穹龍騎。

這樣行了約摸有十幾裡地,漸漸離了村鎮,上了山道,沿途行人更少,讓這騎手連問路的人都找不到一個了。

好在這騎手也是隨性,並不是那些行商鏢師,倒不急著趕路,只是由著胯下那匹劣馬沿路而行。沿途山色秀麗,草木蔥蘢,與北地風致大不相同,這騎手雖然不大通文墨,見著這般景色也不由得襟懷一暢。

便這般縱馬前行,卻見得前方又有二人結伴走路,這騎手連忙一策馬,向著前面緊趕幾步,追上前去,打算問一問路頭。

他勒住了馬,恰好與那二人彼此打了個照面,卻見這兩個過路客形貌服色與常人大不相同。

那年長些的路人下頜上蓄著一部短鬚,眼中隱隱有精光透出,頭戴一頂束竹冠,竹冠後垂著長長飄巾,看著像是個道家裝束,卻又穿著一襲圓領錦服,有些像是武官的箭衣,只是袖口不曾收窄而已。腰間不曾繫著道士所用的呂公絛,卻是用一條裝著青玉帶鉤的鞶帶束腰,腰間又掛著一條青絲綬帶,一個虎頭繡囊。

這等裝束,若說是道人,卻又偏偏顯出一派貴官氣度,若說是官人,偏偏又在肩上掛著一口竹鞘闊刃的長劍,長劍吞口上鐫著一個離卦卦符,看形制不像是正經佩劍,卻是道人驅鬼作法的桃木劍。

這道人裝束特異,他那伴當也是與眾不同,一頭半長不短的亂不曾剃了去,也未在腦後結辮,倒似是個久不剃頭的武僧。[更新快,網站頁面清爽,廣告少,額上箍著一條一字巾般的帶,正面嵌著一方精鐵護額,一身短打衣裳,手中提著一條青鋼長棍,看著雖然年少,卻是透出一股子精悍勁兒來。

這騎手見得二人形貌,心中暗道:“趙三哥曾經說過,江湖上很多高人奇士都是心念前朝的遺民出身,不甘在韃子治下做順民,所以託庇在僧道之中,暗中籌措光復故國的大事。如此說來,這二人便有七八分該是此等人物了。”

想到此處,他連忙向著二人一抱拳道:“二位爺臺,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要到佛山鎮,卻要向哪裡走去?”

那竹冠道者聽得他問話,也將這騎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得他不過二十上下,一頭濃不曾結辮子,橫七豎八彷彿亂草,滿腮鬍渣,面色微黑,顯得分外粗獷些。只是身上衣裳敝舊,染著一層灰土油泥,再看他身後包袱打成了個長寬條,分明是收著單刀在內,顯然是在外闖蕩多時的人物。這竹冠道者輕聲一笑,也向著他一拱手:“爺臺二字實在不敢當,某姓魏,單名一個野字,他姓何,單名一個茗字,也都不是本地土著,只是過路而已。不過朋友若是問路,倒是問對了人,我們也是要向佛山鎮去的,這條山道還在連州的獅子嶺,那佛山鎮還要由此向南走個二百里才到。”

聽著魏野指路,又聽得他也是一口北音,這騎手也是頗有喜色,向著二人道:“原來是魏道長與何兄弟,在下姓胡,單名一個斐字,遇見二位朋友,倒是運氣得很了。既然大家順道,不如就搭個伴,一道走路如何?”

說罷,胡斐便跳下馬來,牽著那馬的籠頭,便要與二人同行。

見著胡斐下馬,魏野目光一轉,隨即一拉何茗手腕,向著胡斐笑道:“原來是大戰商家堡、義助太極門趙半山清理門戶的胡兄弟。既然胡兄弟要與我們兩個同行,腳程可要快著些,不然是跟不上我們的。”

胡斐聽著他一口叫破自己來歷,以為魏野必是與三哥趙半山熟識之人,不覺又更親近幾分。何況胡家祖上外號飛天狐狸,家傳的輕功乃是武林中一等一的本事,還道是魏野心存考校之心,不由得謙謝道:“胡斐這點功夫,哪裡幫得上趙三哥的忙?倒是趙三哥對胡斐多有提攜啦,魏道長是要與胡斐比腳力嗎?”

聽著胡斐問話,何茗一攔魏野,卻是搶在了前面答道:“胡兄弟,你不要聽老魏這妖道瞎說,要比腳力,你怕是比不過他的。老魏他一貫喜歡捉弄人,對付他的鬼點子,還是不要理會最好。”

這算是何茗和魏野相處這麼久,總結出來的經驗之談,奈何魏野在一旁已經打岔道:“剛才我與阿茗已經議定,今日誰先下得獅子嶺,趕到神山鎮,今日的酒菜宵夜,就歸誰請啦星際萌夫。胡兄弟,這是干係重大之事,你若是囊中羞澀,便請牽著馬在後面慢慢走道,讓魏某和阿茗先論個勝負高下。”

聽著魏野說話,胡斐暗暗一摸身上錢囊,卻是隻有幾百銅錢。然而他一向性情豪闊,卻是不肯失了這個面子,暗中道:“若是我輸給這道人,只怕會被當作吝嗇小氣之人。索性我身邊還有這匹牲口,論起價錢來也還值得七八兩銀子,到時候我若贏了這道人,便用這牲口抵賬便是。”

將主意打定,胡斐一拱手說道:“道長要和胡斐比腳力,小弟是歡喜得很。只是我這牲口還請何兄弟幫著看顧著些。”

說罷,他將韁繩朝何茗手中一塞,自己當即足疾行。

見著胡斐施展輕功,魏野微微一哂,負手於背,足尖一頓,頓時身形飄然向前掠去。然而原本憑虛而行的風虎遁訣,卻是再難托起身軀騰舉而上,卻只是滑掠向前,再沒有御風踏空的仙家逸氣。

魏野當即就明白過來,暗道一聲:“原來如此!怪不得蘇澈非要拿著這定點陣圖打算蹭個野隊,原來這時空點的力量規則偏重於武鬥家一系,術法一道在這裡十分施展不開。也虧是我修成的道門真氣也講求身中內煉之道,與內功多少有些相似之處,才沒有被全然壓制住。”

雖說如此,但是胡斐見得他負手掠步,身形飄然欲飛,向前斜掠,一步丈餘,幾不沾塵,分明是一套再上乘也沒有的輕身功夫,不由得大為佩服,心中暗道:“江湖上奇人異士果然處處皆是,這樣輕功,比我家傳的身法更高妙許多,可見武學一道果然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無止境了。”

想到此處,反而激起了胡斐的好勝之心,加快步伐,飛向前,卻是仍然被魏野落在身後數步。兩人各自向前,只聽得風聲呼呼,道旁草木飛快地倒退而過。

如此緊緊咬著追了不下幾十裡,胡斐內力漸漸不濟,就這麼被魏野拋了下去,只是胡斐生來便有一股不服輸的韌性,仍然是咬定牙關,向著前方追趕下去。

待到胡斐到得那神山鎮上,卻早已是日落西斜,心中不覺暗暗懊惱,向後望去,卻根本不見得何茗牽馬的人影。若換了個心思靈活的人物,說不得就要疑神疑鬼,疑心這兩人是合夥設局,詐了自己的馬匹去。然而胡斐初出茅廬,心地誠實,只是暗自道:“我的家傳武功也是博大精深,只是我下的苦功不足,所以卻輸了人家一籌。今日才知道江湖上果然是藏龍臥虎,日後必要勤修苦練才好。”

他正思忖間,卻見一個店夥模樣的漢子,正立在鎮頭,見著胡斐,先是仔細打量一番,方才迎了上來賠笑道:“尊駕是胡爺不是?有一位道爺在小店要了一桌上好席面,正等著胡爺,還請您老人家……”

這話還沒有說完,胡斐身一縱,就向著那小二指著的店面而去。

他走近那客棧,卻見自己的那匹劣馬便被店夥牽著正要送去馬廄,那客棧大堂上魏野、何茗正坐在桌旁,上面擺著各色按酒果子、冷盤熱菜,等他到來。

遠遠見得胡斐,魏野便拊掌笑道:“胡兄弟來得正好,今日該是魏某做東,與胡兄弟多飲幾杯!”

胡斐雖然輸了比試,然而見得魏野行事頗為豪爽,也不覺生出一見如故之心,向著魏野笑道:“魏道長的輕功高明,我胡斐是徹底服氣啦!”

聽著胡斐這般說,何茗已經站起身來,將他一把拉在主位上坐下,瞅了魏野一眼,拍了拍胡斐肩膀:“胡兄弟,下一次老魏再要和你比試,你且不要和他比輕功、比劍術,只改成比拳腳,那就輪不到他在這裡翹尾巴了!”

魏野聽著何茗給他漏氣,也是一笑:“比拳腳魏某自然不算什麼,照我們這樣腳程,明日裡就到了佛山鎮,那佛山五虎門的掌門使得一手好棍法,倒該是阿茗你出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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