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獅子號到印度斯坦號,連著充作補給船的豺狼號到克拉倫斯號,一艘艘木殼帆船都不自然地晃動起來。[八零電子書.]火然??? ?文 ?.ranen`
獅子號和印度斯坦號畢竟體量大,一時間還沒什麼大礙,可是豺狼號與克拉倫斯號就隱隱透出些不妥當來。儘管每艘船上都有衛隊和水手不斷地扣動扳機,連片的槍響聲中,將一頭又一頭怪物打翻在海水裡。
可是餘下的怪物,絲毫沒有撤退的打算,轉眼之間,就已經逼近了獅子號。這是擺明了車馬,鑿船是一樁,跳幫戰是另一樁,反正都是廝殺,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
這個年代,火器的應用雖然極廣,但是短兵相接的白刃戰仍然在戰場上佔有最重要的地位。跟隨馬戛爾尼出訪的隨員裡,一多半都是現役軍人,更不要說那些遠洋的水手和水兵了——誰不知道,英國海軍與武裝商船,差不多就是海盜換了一個說法?
向著四周逼過來的大群怪物草草放了幾炮彈,炮兵也好,水兵也好,都開始上刺刀。非戰鬥人員,從樂隊到伯爵,都下到船艙裡面,雖然獅子號和印度斯坦號的船體都是厚實的橡木板,但是被怪物們這樣子堅持不懈地鑿船,總歸也是個威脅,有點人手堵堵漏,也比沒有強。
就在英國人努力與這群怪物搏殺的同時,一直半死不活跟在後面的荷蘭船隊也有了動作。隨著幾聲炮響,就見著一個個炮彈落下來,在獅子號周圍濺起了一片片浪花。
但是隨著這些炮彈的落下,所帶來的卻是這些生著四肢的魚怪們更狂暴的反應。
高爾船長倒是看得清楚,那些“炮彈”不是別的,正是遠洋商船上總會儲備不少,卻絕對沒人願意碰的鹹肉幹。這種堅硬得像石頭、掄起來能砸死人的吃食,落在獅子號和印度斯坦號四周,頓時就激起了魚怪們的反應,朝著獅子號和印度斯坦號周圍更加聚攏起來。
而那兩艘荷蘭商船趁著這個機會,拼命地就要掉頭離開。
這是壓根把英國船隊當成了轉移魚怪們注意的誘餌!
可這個骨節眼上,高爾船長根本就沒有心思注意那些荷蘭佬有什麼打算,他已經拔出了指揮刀,投入到了這場白刃戰中去。
用兩塊石頭彼此敲打,留下邊緣鋒利的石片,用獸皮綁在木杆上,這是石矛。
將高爐中的鐵水冷卻,鍛造成帶著血槽的森冷短劍,掛插在槍桿上,這是刺刀。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石器時代的石矛,遇上了十八世紀英軍的制式刺刀,誰勝誰負本應該一眼明瞭,但是交錯之間,卻是屬於人類的溫熱血液濺了出來!
鋒利的刺刀,對上了那黏滑而又堅韌的覆鱗軟皮,頓時就偏開去。反倒是石矛毫不客氣地當頭砸下,轉眼間就收割了好幾條的人命!
更有甚者,有些魚怪赤手空拳地,就直接仗著自己一身鱗甲、皮糙肉厚,就直接撲上來抱住對手,猛地張開闊嘴,咬住對手的喉嚨——
到了18世紀,俗稱“排隊槍斃”的火槍對射戰法漸次流行,原本那種身著全身鎧的騎士戰爭就被歐羅巴的軍事家們徹底地丟進垃圾堆裡。將領和兵學家,都變質成了計算陣亡人數的三流會計,士兵的大量死亡不過是戰損報告裡的一個個基數,結果就是裝甲的全面淘汰,騎兵、步兵、水兵全都是輕裝上陣,軍裝之外,連皮甲都不會有一件。
但是曾經對印第安人、印度人、黑人都無比好使的火槍齊射、白刃突擊戰術,到了這些魚怪面前,就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火槍齊射,衝不散這些悍不畏死的異形,而近戰肉搏,滿身鱗甲的魚怪卻能輕易地撕裂這些只穿著軍裝的英國士兵!
如果把使團衛隊的一七三零式狗鎖燧槍換成是曾經在後古典時代名噪一時的巴雷特重機槍,哪怕是經歷過一戰、二戰的李恩菲爾德步槍,起碼也不會打得這麼悽慘。但是在十八世紀的燧槍面前,魚怪們可以說是佔盡了上風——
就在這一片混亂,使團衛隊節節敗退的當口,海天之間,一點帆影突兀而顯。
那潔白的風帆就似騰風而起的雲峰,在陽光下甚至隱隱泛出了光彩一般,朝著獅子號飛駛來。這艘船通身修長,船如劍,四杆高桅上張起的白帆,更是比獅子號更加闊大數倍!
如果有精通船舶展史的人看到了,就會明白,這種船體修長、高桅闊帆的木殼風船,就是帆船展史上最有名的飛剪船。它修長尖削的船,能如同剪刀一樣劈開海浪,航行的度能達到十四節以上。在蒸汽明輪全面取代風帆船之前,飛剪船就是毫無疑問的海洋飛毛腿。
這種十九世紀中晚期出現的風帆船,雖然只流行了不到五十年,就被遠洋輪船取而代之。但是它在航,卻是足以傲視十八世紀的木殼軍艦與武裝貨船,至於東南沿海常見的福船、沙船這類求穩不求快的貨運船,那更得落在它後面吃灰——哦,海面上沒有灰,但吃一臉海浪,倒是毫無問題。
在這艘飛剪船的最高那杆桅杆上,一面蒼藍旗幟迎風招展,旗面上,燧槍與法劍交錯,下方託舉著象徵“嘉禾”的穀穗。
這旗幟代表著什麼,已經與部下們退到船艙前的高爾船長不明白,但是好歹這不是海盜們的骷髏旗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