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又到了入夜時分。燃? 文 ?? ???. r?a?n??e?n`
兩輛青布小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李師師行院的後門處。
李姥姥小心翼翼地開了門,卻見面前立著一個蒼髯大耳的道人,手中搖著一柄蕉葉扇,李姥姥忙笑著點頭道:“洞微先生來得正好,可是找到法子了?”
許玄齡略略一點頭:“貧道已經奏明官家,救治李女史宜早不宜遲,今夜諸事準備完全,又不犯惡曜,不衝煞神,最是合宜不過。”
說罷,許玄齡將身微微一躬,以扇前引道:“前輩,我們到了地方了。”
隨著他的話,另一輛小車中,走下一位青衣竹杖的女冠,雖然可稱得上美人,但是渾身一股凜然之氣,卻讓李姥姥沒得渾身生寒。
隨著那女冠下來的,還有個道裝少女,手裡提著一口闊刃長劍,看著也算是眉目如畫,可是那柳眉桃腮之間,全然是一股煞氣流動,比起那女冠似乎更不好相處。
許玄齡引著這兩位道裝女子直走到小樓下面,向著甘晚棠一躬身道:“前輩,李女史的性命,便全託付於您。我便依著吾師法旨守在樓下,替前輩護法。”
甘晚棠略略向著許玄齡一點頭:“那便有勞師侄了。”
說話間,也不見她怎樣行動,身形一轉,就穿過小樓牆壁,進入到樓中。
李姥姥見著這般行跡,方才要叫出聲來,卻被許玄齡一把按住:“李姥姥不要聲張,還望你約束行院各色人等,守在房中,萬萬不可出來。否則,出了什麼事,貧道也難遮護你們!”
李姥姥忙應了一聲道:“先生只管施為,俺們都省得,絕不出來惹厭。”
說著她自己急匆匆地就朝著樓旁一重小院裡一鑽,關門、上鎖,做得利落無比。
自己守定了東南巽位,許玄齡向著陳麗卿說道:“陳小娘子,俺守定了巽位,你拿著青錞劍,便助俺將東方震位把定,若有什麼奇異之物從東方而來,小娘子只管運劍斬去,便不會錯!”
陳麗卿點了點頭,一手按在劍柄上,道了一聲:“俺曉得!”
而此刻,一隻糰子貓兒,早已從封住李師師的冰柱旁鑽了出來,一抖身上毛皮,煙霧騰期間,顯露出了白衣緋袴的少女身形,朝著走上樓來的甘晚棠巧目倩兮地一笑:“甘姐姐,好久不見了!”
……
………
太子巷崔府。
崔名府此刻正在堂中轉著圈,遠遠望去就像是一頭拉著磨的驢子。
地上,好幾件汝窯供御的杯盞,都變成了一地碎瓷片,崔府中的家人僕役,也不敢湊到崔名府跟前去找不痛快,一個個都離著他老遠。
又在堂中轉了一圈,崔名府卻望向堂外,正見著崔府管事縮在臺階上,扭扭捏捏地不肯近前。
崔名府也顧不上別的了,只是快步走上來,一把抓住了管事的領子,大喝道:“劉先生何在?”
管事被他搖晃了幾下,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還是勉強應道:“劉先生這幾日都不在道院,俺們到他平日喜歡流連之處尋覓半晌,也不曾找見!”
不出管事所料地,崔名府頓時噴了他一臉的唾沫星子:“要你們這等夯貨何用?還不再去找!”
一面痛罵出聲,崔名府手一抖,就把管事推了出去:“還不快點!”
便在此刻,有似乎流水般的聲音從堂下潺潺響起,隨即,一道黑影在崔名府的腳下流淌而過,最後化作了道冠大袍的劉康孫,就這麼立在了崔名府身後:“崔國舅,你尋貧道這般急切,倒為的何事?”
崔名府這時候也是急紅了眼了,根本沒有留意到四周的氣氛,只是望向劉康孫,叫道:“你可知道,那李師師不知從哪裡結識了一個有法力的道人,叫什麼許玄齡的,來替她解咒?俺只問你,你下的咒到底可靠不可靠?莫不要被那許道士破了去!”
對著崔名府那張隱隱帶著懼意的臉,劉康孫笑了一笑,用手中玉尺拍了拍崔名府的肩頭:“崔國舅,你怕什麼呢?雖然李師師至今還不曾死,官家又尋到高人,以秘法替她續了這幾日的命。但是隻要對面那人起了解咒的心思,那李女史就有九條命,也是難逃死關了。”
說到這裡,劉康孫突然一咧嘴,露出了鮮紅的舌頭與潔白到散出寒光的牙齒:“崔國舅還在怕?也罷,那貧道就與你再設一罈,為國舅你安安心吧。”
說到這裡,崔名府才略略放下點心,將面前這道人一把拉住,朝著後花園裡拖:“上次設的壇,我用布幔遮住,園子大門也給鎖住,並沒有人知曉,咱們便還到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