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府中。
王大狗聽著嘆氣,也為弟弟不平。兩人面對面坐在水榭之中納涼,王元昭輕飄飄說起昨日之事,滿不在意得像是在說別人。
王大狗想幫著弟弟說幾句,但母親所作所為又都算為了他,他兩頭都不便多說,也只有閉嘴了!
乾脆轉而又說起其他的事,轉移話題:“那魏家之後的事,你又打算怎麼處理?”
王元昭道:“倒也不用特意處理。魏家人多,卻也有賴於魏充約束。擒賊先擒王,打蛇打七寸,魏充這個當家人就是關鍵。”
魏充一倒,魏家雖還強勢,但猶如散沙,不會是沒地方下手的。寒門庶士崛起,也不是逆歷史大勢之流可以彈壓的。
小魚正好送酒水進來。
兄弟倆停了話題,下意識齊齊看向小魚。
小魚一身錦繡,和昔日粗糙布衣模樣大相徑庭。
看兄弟倆都看自己,她不禁臉上一紅,像是被捉到什麼心虛之處一樣。
“這是我自己釀的,許久沒做,不知嚐起來如何。”
王大狗下意識接了一句:“你做的,都是好的。”
王元昭看著聽著,突然就覺得,心情變好了許多。
王大狗也反應過來,紅了耳根,驚覺自己平時和小魚這般相處,這時候在弟弟面前一時忘情,露餡了。看弟弟一臉調侃,更不好意思。
果然,王元昭一開口一句“嫂子”就把小魚給羞走了,兄弟倆談話的氛圍也因為這樣一鬆,說去了別處。
這是五月初八時。也是一個看起來有些陰冷的天氣。
王元昭從兄長府上回去剛剛坐下,便收到了東山侯林陽德去世的訊息。
因為林陽德好歹也是林茜檀的祖父,這訊息自然也有人第一時間給林茜檀送了去。
林茜檀那時正忙碌,聞言還愣了愣,以為是聽錯了。
雖說對這位祖父沒有什麼感情,可人非草木,林茜檀也沒有想過真正在他死了的這天,她原來也是會有一些難過的。
東山侯府按照事先的準備,第一時間佈置了靈堂,林陽德的遺體也被打扮乾淨,放在了堂屋中間。
侯府雖不得勢,但也不至於在京中全沒地位,到了弔唁時,不說往來滿座,也不至於冷冷清清半個人也沒有。
林茜檀只好跟衙門請了假,回去看了看。
林陽德一死,最直接的一個結果,就是林棟這個上了朝廷名冊的世子要繼承侯府了。
而林權也不能夠再在府裡住著了。
至少林茜檀不覺得林棟會叫林權還在府裡賴著,是巴不得把仇敵一樣的弟弟給趕出去的。
林權像個鬥敗的公雞,雖也為了老父的死傷心,但他不能不擔心一下自己的前途。
林權在城西壽福坊買了一棟三進的院落以供棲息。
林茜檀不知怎麼形容,壽福坊那是權貴雲集之處,林權一個沒什麼權勢的人,跑去那兒做什麼?真是打腫臉充胖子。
不過那不關她什麼事了。
也因為林陽德死得突然,本來還在回京路上慢悠悠走的林子業,不得不改變行程,加快了速度回京奔喪,連帶守孝。
林陽德已經白髮蒼蒼,算是高壽。他年輕時候也有過功德,所以宮裡還是給他賜下了應有的哀榮。
林子業乘著快船趕到家裡時,頒旨的太監都還沒離開。
林府角落裡,陰薇扯著一身風塵的兒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你這沒良心的怎麼才回來?你娘被人欺負死了你還惦記著你的功業呢!”
兒子胡鬧那幾年,她盼兒子成器。兒子懂得上進了,她又恨見不到人。
陰薇也許不算什麼好人,可在對待子女上,起碼還算合格。至少,比林權做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