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與半緣小和尚剛踏入相山縣城門,就看到城牆邊上正倚靠著一個雞窩腦袋的男子。
“千葉姑娘又見面了,這可真是太巧了!”阿鹿以單腿支撐著身體靠在城牆上,正伸著小指挖耳朵,語氣浮誇地說。
阿鹿此番言語動作,怎麼看都不像是巧合。
可若是因為明家人擅長陰陽測算,先不說阿鹿到底算不算的上是明家人,單說千葉的命數,也不是他們能算得出的。
千葉雖好奇箇中緣由,卻也知道家族秘術外人不可細究的道理,便著眼於當下,對阿鹿直言道:“我要去明家大院,你可否帶路?”
“帶路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這次千葉姑娘能給什麼報酬呢?”阿鹿掏完耳朵,彈了彈指甲,又對嘴吹了兩下。
這個阿鹿偏好武藝,上次讓他帶路上山是以千葉與花辛二人招式為酬,引見明家家主則是要了雲師紗。
總歸他要的不難,千葉便爽快放話:“只要是我拿得出手的,你儘快開口就是。”
“爽快!”阿鹿離開城牆,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背向千葉而去,“三天後子時三刻在這裡等我,我帶你們上清風嶺。”
看著阿鹿深一腳淺一腳的背影,小和尚試探問道:“這就是能引我們去明家之人?”
“正是。”
“......世上難有這般巧合,看他的樣子,是有所圖?”
小和尚不認識阿鹿,完全不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心中難免戒備。
“若無所圖,他不必來此等我。至於他所圖為何——到時候就知道了。”
隨後,二人在縣城中的客棧暫住。
二人房間相連,僅隔一扇木牆。
這三天,也算是能讓他二人歇上一歇。
千葉因傷打坐入定,恢復傷勢的同時,徹底煉化從傷憂魔君和黑袍木鈴兒身上吸來的魔氣。
隔壁的小和尚一人獨處,打坐唸佛以清心,內心逐漸平靜下來,開始梳理近些天的思緒。
第一次接觸男女之事,無論是對情還是對愛,小和尚都沒有經驗。現在想來,他這幾日對千葉的糾纏、逼迫,屬實冒失。
他雖修佛,卻不是佛心堅定之人。可這不是他縱容自己犯戒的原因。
他想了很久,為什麼就算千葉只把他當作藥引,他還是願意為她犯戒?
若那天面對的不是千葉,他定不會管那人去找花鳥還是蟲魚。
為什麼偏偏是千葉呢?
那天之前,他對她明明還沒有任何非分之想,為什麼那之後,他就像中毒了一樣,滿腦子都是千葉在他身下的模樣......
任小和尚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短短几個月內,他究竟是何時對千葉起了這樣的心思?
是千葉提出讓他幫他時?
還是與千葉共同藏身在山神大殿之時?
又或是五柞山山洞中兩人朝夕相對期間?
還是說,是在郡公府,他第一次見到她的那一眼間?
閉眼打坐的小和尚用力甩了甩頭——他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起意,也不知道今後該怎樣對待千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