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十四節 命運的大起大落

他已經給了她名分,而且是在這一世最好的朋友們面前,在一位偉大前輩的見證之間,她成為了他的妻子。

他們的第一次發生的如此唐突和糊塗,充滿了驚惶、刺激,那麼的神秘而浪漫。

他渴望花白雪能陪他走過這一生,一起將未來塗上最美好的色彩。他已將自己的未來全部跟這個女人捆綁在一起。

可是現在他的未來只有一種濃郁的近乎絕望的血紅色。

李文獻的身上傳來的劇痛換做平時,他大概早已不能忍受。可是現在,他只是呆呆地望著躺在血泊的花白雪。

心裡更痛啊,痛到呼吸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他的未來在一瞬間崩塌,他已經放棄了未來,放棄了人性。

眼前的這個龐然大物,誰也不會想到就是方才的翩翩公子李文獻。全身的衣物早已被撐的四分五裂,全身呈現出一種鐵青的顏色,雙目赤紅,僅瞳孔處反射出一些白色的光亮。長髮如豪豬的罡毛根根直立,整個臉的形狀變得好像一頭猛犬,牙齒尖銳而修長,密密麻麻地呲在外面,上面兩個碩大的鼻孔向外噴著白色的霧氣。背後又出現了一對巨大的翅膀,指頭變成了尖銳的利爪。李文獻完全蛻變成了一個怪物,完全看不出有還原為人的希望。李文獻出現在青年的背後,只一個失神的剎那就出現了,巨爪向著青年呼嘯而去。青年邪魅一笑道:“都有這種速度了?不錯不錯,但是還是太嫩了,禽獸永遠無法跟睿智的大師做出比較,理性終將主宰野性。”快的如同疾風一般的巨爪最後只在地面的石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刻痕,神秘青年的身影居然又不見了。李文獻手臂向著關節相反的方向折斷了,交錯處卡住的形狀非常奇特,所以他瞬間就能恢復的能力派不上用場,反關節被卡住了無法恢復。然而誰也沒有發現年輕人是如何出手,就像這次一樣,當青年出現在李文獻右邊的時候,李文獻的右腿也跟左臂落得了同樣的下場。最後,李文獻整個人就好像一張硬皮摺紙一樣,被扭曲成了一個奇怪的形狀,右手還插在地面中,左臂上纏繞著右腿,整個軀體以不可思議的姿勢,左手指向天際。

而青年就站在他左手的指尖上,僅以腳尖著力。風凜冽而呼嘯,可是年輕人的身體沒有一毫搖擺,靜止地如同被定格的畫面。

青年冷冷地說道:“我會一下打碎你全身所有的東西,骨骼肌肉筋脈甚至你的延髓,然後以地獄之火燒淨你體內一切不潔的力量,所有的原始而本能的野性力量。雖然這不是惡意,但我想你現在大概只有感受到屈辱和不甘,然而你記住,弱者沒有權利拒絕一切施與,無論惡意善意。”說罷腳尖一用力,李文獻整個身軀瞬間癱軟如同稀泥。變成了一堆似乎像沒有骨頭的肉體,同時被熊熊火焰包圍。

那絕望而痛苦的慘嚎讓附近弱小的野獸散怪紛紛逃竄。可是還沒逃出去幾步,就紛紛死掉了。

青年似乎很享受這種聲音,像樂隊指揮一樣在一旁打著異樣而無序的拍子。

呼聲隨著火勢的衰變漸漸減小。

當火焰全部消失,連煙塵都不剩的時候,李文獻四仰八叉地躺在大地上,看著天的眼神如同死者的目光。雖然他又變回了那個翩翩公子的俊俏模樣,可是所有的頭髮都因痛苦變成了霜雪一般的銀色。

年輕人開始笑,開始是輕輕地冷笑,終於越笑越瘋狂,連大地都隨著他的瘋狂而顫抖。

他正漸漸離去,然而一聲呼喚讓他停下了腳步。

“告訴我······你是誰······”

李文獻發出的第一個聲音,他現在動一動手指都難,這句疑問已經讓他用盡了最後一絲氣力。但是他依然強撐著自己的意識,保持著清醒。他一定要聽到回答,一定要知道對方的身份,從這一刻起,支撐他活下去的力量,或許只剩仇恨了。

“You're so weak,the weaker don't deserve to know the truth!”對方緩緩說了這樣一句奇特的語言之後,身影完美融入黑暗的夜幕之中,再也沒有一絲痕跡。然而李文獻聽懂了,這是比大雷神國更遙遠的西方語言,從小飽覽群書的他還是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如果有機會,甚至有來生,他一定要西行,哪怕是為了給自己求一個答案。當對方再也沒有一丁點存在過的跡象,他的脆弱爆發了。無奈、不甘、仇恨、憤怒、悲慟一起襲來。李文獻絕望地在無力中閉上了眼,眼淚貼著臉頰滑落。現在的他沒有一點反抗任何事物的能力,也許會變成野獸的食物吧,就這樣死了也不錯。

一股暖流包圍著他,他感覺自己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他驚奇地睜開眼,卻發現花白雪含淚正在運功為他恢復。

李文獻突然想起小時候看過的一種西方喜劇,裡面總有個愛惡作劇作弄別人的奇怪角色,對,叫小丑。而現在他感覺命運就是這個角色,自己被狠狠作弄了,他木然地連狂喜都不會了,甚至一時間忘記如何說話,磕磕絆絆發出“啊······啊······“的聲音。如果命運多來幾次這樣的起落,即使李文獻心臟沒問題恐怕也要死於心梗了。

花白雪哭著說道:”他剛才用奇特的方法向我傳話,不是傳音入密,聲音似乎直接達到心底,無法抗拒。他說‘你如果不裝死,我會讓你真的去死。我不會傷害他,但是你的假死是必須的,這也是為了他’。我從來沒這麼害怕過,對不起···對不起···“

李文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坐起來狠狠將花白雪抱在懷中,力氣大的像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

兩人辯明方向,繼續向著目的地前行的時候,李文獻才知道剛才渴望等待野獸將自己撕碎是多麼可笑的奢望。

都死了,連蚊蟲都沒有活一隻。

至少以他們的腳程走了一個時辰,路上並沒有任何活物和生命跡象,其中甚至有一些力量比他們還強大的妖獸。那青年似乎給自己留下的餘地不僅僅是充足,而是奢侈了。但是他是如此傲慢,狠狠玩弄了一把李文獻的命運卻連名字都不屑於留下。李文獻雖然經歷瞭如此大起大落,心裡十分不甘,然而他卻發現自己似乎並不憎恨這個傲慢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