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這話說得,不是明知故問嗎?
姚二郎笑眯眯地將食盒裡的點心拿出來,一一放在小桌子上。
雖說是點心,但有一碟涼拌雞絲,三個太學饅頭,還有一小罐甜粥。武德侯穆雷,是個對吃不大講究的人。
這些點心看起來都挺好——但穆雷一臉的嫌棄:“二郎啊,你替我吃了這些,然後你再到外面去隨便一家店,買些吃的給我。”
姚二郎往後退了一步:“侯爺,您怎能這樣?這可是秦大娘子親手給您做的。她可是您未過門的兒媳婦,您若是這般嫌棄她,她會傷心的……”
“她只是傷心,可我傷的是胃啊!”穆雷氣鼓鼓道,“前兒吃了她做的餃耳,不省得放了什麼調料,難吃得要命;昨兒做的扁食,鹹得齁死個人!”
姚二郎呵呵笑:“侯爺,屬下不騙你,以前秦大娘子做的食物,是真真好吃。就最近,她大概是身體不舒服,嗅覺和味覺還未恢復,這做菜嘛,就有些失手而已……”
提到秦大娘子的嗅覺和味覺,穆雷倒有些沉默了。
“吃,我吃!”他唉聲嘆氣的,“最多吃多些茶水,跑多幾趟茅廁而已!”
說著像是大義凜然般地坐下來,抄起筷箸夾了一筷箸的涼拌雞絲送進嘴中。
“誒?今兒這味道,倒是剛好啊。”他有些意外。
姚二郎笑道:“屬下就說嘛,秦大娘子做飯的手藝是挺好的。”
穆雷瞪了他一眼:“你就向著她!”
姚二郎呵呵一笑,沒有再說話。
但穆雷自己又說了:“誒,她也不容易。若放在真正的戰場上,她也算的上是個女英雄。”
是啊,若不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拼命尋出火/藥的藏處,秦大娘子又怎會失去嗅覺?想起那日秦大娘子渾身是血的被春綠春柳扶進來,姚二郎便覺得一陣後怕。
秦大娘子昏迷不醒三日,他們家少主的臉就沒有好看過。
幸好秦大娘子醒了,人好好的,就是沒有了嗅覺和味覺。
沒了嗅覺和味覺的秦大娘子越發愛下廚,一日三餐的做著,怕他們餓壞了。
雖然飯菜難吃,但沒有一個人說實話啊!便是連侯爺,不也只是揹著秦大娘子發幾句牢騷,然後還不是接著吃得一乾二淨?
待穆雷將點心吃得乾乾淨淨,他收拾了碗筷,提著食盒走了出去。誰料才走到半道,忽地捂著肚子想要如廁。
秦大娘子的廚藝壓根就沒恢復正常,今兒這頓點心,全是他和朱三郎吃了,然後從外面買的!
誒呀呀,不管了!姚二郎將食盒放在欄杆上,自己一溜兒的跑去了茅廁。
兩刻鐘後,姚二郎才臉色痛苦的走出來。今日的拉得差不多了,明日還要繼續,若這般下去,他估計命不久矣!
這日子,如何才是個頭啊。
姚二郎提了食盒蔫蔫的回到後院。
灶房裡,自家少主正在洗碗筷呢,而秦大娘子則正在……準備晚餐?
姚二郎心中一頓哀嚎,但面上不顯,還要笑吟吟道:“秦大娘子歇一會罷。”
穆霆轉過臉來問他:“侯爺都吃完了?”
“嗯,吃得乾乾淨淨,一點都沒留!”姚二郎睜眼說瞎話。也不算是瞎話,的確是吃得乾乾淨淨。
秦想想走過來,揭開食盒的籠蓋,想將裡面的碗碟拿出來清洗了,忽地瞧見裡面的東西,吃驚地往後面退了幾步:“這裡面有一隻死貓!”饒是她膽子比一般的小娘子大,也被唬了一大跳。
穆霆趕緊過來,護在秦想想面前,看清楚食盒裡的的確確是放著一隻血肉模糊的狸花貓後,蹙眉看向姚二郎:“這是怎麼回事?”
姚二郎慌亂地解釋:“這不是我放的,也不是侯爺放的!對了,我回來的時候,突然肚子不舒坦,我就去了一趟茅廁。去茅廁的時候,這食盒就放在外面。這不我想著,都是自己人,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可如今食盒裡多了一隻血肉模糊的貓。
不會有人這般惡作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