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懸川得到訊息趕來清剿之前,青鼠真人並不向懸川中央皇家地帶率兵猛攻,反而沿內陸邊界一路率兵突進,火速趕往懸川西線策應攀鴻!
遠在懸川西部戰線,與奔襲侵擾的攀鴻一部久久對峙的垣言義,早就察覺出其中的異樣,一邊派人將攀鴻“按兵不攻、疑為有詐”的訊息火速派人傳給聖君,一邊暗中命令所率部隊嚴加防守的同時,減少氣力的損耗,既然那邊只是佯攻,那這邊也是佯守!
銀裝素裹的雪原之巔,是懸川不容侵犯的皇家地帶,雪白恢弘的蒼寒宮巍峨屹立,盡顯排眾而出的聖潔威嚴。
貴為懸川聖君的嚴盛身披雪狐大氅,在殿內急切踱步,圍在他的身邊的則是愁眉不展的懸川四位長老。
“報!垣言義將軍火速稟報,攀鴻所率大軍沿西線襲擾不前,疑為佯攻,請懸川各城駐兵嚴加防守,以備不虞!
“報!炎魔族青鼠率軍數十萬,已衝破懸川東部防線,一路抵近懸川中部,仍向西邊行進!”
原本空曠的蒼寒宮殿前,竟一下子竄出兩個快要跑斷了氣的侍衛,兩人向嚴盛稟告完畢,已經喘得說不出話來。
嚴盛天骨遒美的臉上,震驚之情溢於言表,他的目光一一掃過四位長老,一把攥緊拳頭斬釘截鐵道:“傳令垣言義,不戰,快撤!”
與懸川大地同呈雪色的變色軍團,和黑袍加身的炎魔門徒猶如一黑一白兩條長河,跟隨青鼠真人的身後浩蕩競流,大軍過境處,血染雪原、硝煙漫起。
懸川無數平民暴露在炎魔族的火刃刀鋒之下,猶如被擺上砧板亟待大刀闊斧的魚肉,響徹著一浪高過一浪的哀嚎聲的城鎮,哭喊聲、奔走聲隨著屠戮漸漸萎靡,猶如被蝗災肆虐之後的瘡痍荒野!
這群邊噬咬懸川的皮肉、邊馬不停蹄向西線狂奔的蝗蟲,眼看就要與攀鴻的隊伍接應,雙方呈前後夾擊之勢,堵截垣言義所率的數十萬懸川大軍!
一直佯攻不進的攀鴻,遠遠望見青鼠所率的大軍踏著冰塵而來,兩道一直繃緊的眉毛猛地一掀,眉頭立刻縱起一片明顯的“川”字紋!
攀鴻那黧黑的臉膛上,炯炯雙目驟然泛起火光,他難以自持地狂聲大笑,對秦長輝和攀瑰若所率的兩支分隊暴吼道:“三軍合一,進攻懸川,給我殺!”
垣言義將軍眼看前方的攀鴻率兵無數,揚起峽谷漫天塵囂,越過西防線向這邊橫衝直撞,再沒有一絲周旋的意味!
而懸川大軍的身後,青鼠真人一眾虎狼之師簡直餓了太久,剛一見到懸川大軍的影子,就已迫不及待地撲上廝殺!
十萬火急之際,垣言義一看聖君的傳令遲遲不來,將拳頭攥得“咯咯”發響,兀自怒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老子和他們拼了!”
垣言義即可下令,大軍自中部分為兩隊,頭尾打陣速與兩股炎魔大軍交戰!
戰場之上,變色軍團迅疾無影的刀鋒揮向懸川衛軍,猶如傾巢而出的毒蜂振翅狂飛。炎魔門徒沁著烈焰的刀劍,不斷將懸川大軍逼入血與火的深潭!
但懸川衛軍絕不甘示弱,提前得到炎魔進攻的訊息以來,這支主力之師枕戈待旦,明晃晃的劍鋒早已在玄冰功法的激發下擦得雪亮,方才與攀鴻周旋了太久積壓計程車氣終於在此刻爆發,無數炎魔門徒噴薄的黑霧烈焰下,一簇又一簇峰巒般的冰刀自大地迭起,自上而下戳穿了一個又一個炎魔門徒的身軀!
攀鴻懸浮中空,兩隻迎風飛擺、令無數人聞聲變色的焰魔袖交叉胸前,袖中如黑綢般席捲的九幽之火,掩映著他那雙泛著冷笑的眼眸,在攀鴻看來,懸川數十萬大軍包括垣言義在內,都是一隻只徒手即可捏碎的螞蟻罷了!
但他不急於出手捏死這些螞蟻,攀鴻此時最想做的,就是好好看看這方垂涎了數十年才得以揮師踏足的疆土!
垣言義早已身先士卒匯入人海當中廝殺,冰稜穿風耳過的銳音、黑火爆裂的震響、洶湧人**發的嘶吼與鮮血不斷地浸染著垣言義的耳目,他的正前方,正是禿鷲一般從半空死盯著自己,卻遲遲沒有落下利爪的攀鴻,在他的身後,青鼠真人搖身變作青蝰蟒,甩著巨鞭般的蟒尾劈開軍陣,直逼垣言義的後腦!
突然之間,垣言義眼前劃過一道雪亮的白影,一個身騎雪雕的小兵猛地從半空滑翔墜地,雙臂抱住垣言義的大腿,向垣言義一揚手中聖君之令!
垣言義又驚又喜,剛把聖君令攥在手中,眼前的傳令兵猛地被青花蟒尾捲入半空,擰成一坨血霧紛揚散落!
垣言義來不及發怒,順勢就地一滾,藉由軍陣中一隻張開雙翼的冰鷙掩護,速速閱讀著聖君令,突然,垣言義眉頭一凜,震驚道:“聖君這一招也太狠了!”
垣言義一躍而出,統帥全軍道:“不要戀戰,撤退!快撤!”
鷹擊虎撲的炎魔大軍,哪裡肯放這塊肥肉離去,此時,嚴盛和攀鴻連同垣言義都明白,這支大軍是懸川重中之重的主力,經不起一絲一毫的閃失,就算它殺敵再多,一旦在戰爭中淪陷,對於保衛家園的懸川來說,都如若壯士斷臂!
炎魔族大軍中的二十萬變色軍團,本就在嚴盛的意料之外,所有人都以為訾家城的變色軍團未出隴都,所以嚴盛派遣的懸川的主力軍是用以對付炎魔門徒,而憑空出現的二十萬大軍,已經打亂懸川主力的陣腳!!
垣言義依照聖君令,不顧一切地帶領懸川大軍向中部腹地撤退,幾乎廝殺到癲狂的炎魔門徒如燎原的火舌,令疾速撤退的懸川衛軍避退不及!
垣言義雙眼血紅,親自守在大軍前鋒,掩護身後大軍節節避退,垣言義知道,身後不出十里就是設有黑冰防禦結界的重城,只要能撤到那裡,這支懸川主力軍就有生機可以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