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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十七章 固國政變風雲

垣言義猛然警醒,聖君之意也是如此,必須讓數十萬主力軍退回皇家一帶,垣言義一彪大軍一邊撤退,一邊損毀沿途重城,除了只留一具城池的空殼,其中的一切都被毀壞殆盡!

垣言義自己都不敢想象,這麼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打法,就算打贏了與炎魔族的一戰,懸川要用多少年才能恢復盛年的繁榮!

但是垣言義也明白,攀鴻用盡半生才籌謀一戰,必定用盡全部招數,如果懸川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恐怕還沒有等來曙光,就被碾壓在黑暗的鐵蹄之下。

可是垣言義也不由得泛起了嘀咕,就算懸川地勢廣袤,這麼一退再退,真的能扳過這一局嗎?

雷厲鈞所率的先鋒軍雖然個個身強善戰,但與炎魔大軍一比人數太寡,又歷經從隴都到懸川的長途奔襲,衝勁雖然足,頹勢也來得異常迅速。

雷厲鈞老謀深算的眼睛四處一瞟,見炎魔大軍已呈合圍之勢,再頂下去徒有一死,就算隨懸川大軍向中部撤退,也有炎魔族這條甩也甩不掉的毒蛇尾隨!

雷厲鈞心中一動,喝令先鋒軍,陣尾變作陣前,向炎魔軍陣圍困最為薄弱的一環、也是最出乎攀鴻意料的一環——懸川之外的方向奔去!

這支在訾家城經過血洗,人數已遠不足五萬的先鋒軍,剛剛踏入戰場不到半個時辰,竟又一溜煙地逃離了懸川,這簡直不像懸川自家的衛隊,倒像是來打劫的!

攀鴻在心裡把雷厲鈞罵了八百遍,除此之外卻也無可奈何,眼看,懸川主力大軍雖一退再退,但越臨近懸川皇家之地,防守兵力卻越加集中。

現在的懸川皇家之地,好比一塊肥美的肉餅擱在一個鑲滿蒺藜的鐵桶之內,要想拔出鐵刺劈開鐵桶,就要拿出不怕扎手的蠻勁,一絲一毫的兵力也不可浪費!

攀鴻心裡明白,潛伏在懸川防線之外的輕騎先鋒軍,就像一根眼不見摸不著的毒蜂,隨時都會在後背來上一口,但這支先鋒太過無影無蹤,又分不出兵力去捉拿,攀鴻把心一橫,指揮全部大軍向懸川中央縱插!

攀鴻與攀瑰若一左一右,身騎焚火鵬引領先鋒,青鼠真人和秦長輝殿大軍之後,隨時警惕雷厲鈞從後方不虞之攻,而中天之上,則是浩渺無影的魔神率領的黑壓壓巨鳥靈獸,沿著一條黑火燎原的大道,在滿目瘡痍的座座城池間躍進。

越向前去,冰原越加光可鑑人。

細密飛雪灑向繽紛的冰樹銀花,玄冰堆砌的瓊樓玉宇星河一般散佈,雖是白晝,懸川的高地卻發出銀河獨有的銀輝,天光從萬年不化的冰雪折射,發出鑽石般璀璨的彩芒!

攀鴻深深地吸了一口沁涼的空氣,心頭的振奮幾乎難以自持,突然,攀鴻的腳步猛得一頓!

前方,蒼寒宮不可一世,晶瑩剔透的穹頂,在曝陽的照耀下展露著頭角,猶如一隻緩緩梳理著翎羽,沒有意識危險正在臨近的白鶴。

蒼寒宮——這座懸川權力巔峰的象徵,終於暴露在攀鴻同樣不可一世的焰魔袖之下!

如果把神凡大陸縮成一塊版圖,一隻手指按向版圖的南疆,也許會按上一支正如江河般湍急行進、暗流般詭行蹤秘的軍隊!

沿聖古學院一帶的大陸南部正值木古草深,屬於神凡大陸上罕見的平原綠洲。但隨著地勢逐南傾,形成一片地勢下走的澗壑灣環。

在一座瀑布一落千丈的斷崖底,有一道東起丘陵西連沙漠,長達近乎萬里的裂谷,天洪決堤般的瀑布匯入裂谷,一半形成波濤洶湧的大河,一半沉入了沙土淤積的河床。

但,每到斷崖瀑布水量較小的時節,河床乾涸的裂谷竟成了貫穿大陸東南至西南——也就是隴都古國向固國的長驅之路!

司空長胥在裂谷內每走一步,總覺得腳步隨時會陷在軟塌塌的淤泥裡,但是他並不擔心,他早就把“天時、地利、人和”掐得死死的,這條因氣候而變作坦途的峽谷,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此時,司空長胥步履輕捷,他枯瘦凹陷的臉頰上,浮現了一種難得的紅潤,好像他是來觀景散步的,而非他的真實意圖——謀反!

司空長胥右手邊,是一位身材頎長、挺闊的黑衣少年。

這少年臉上,兩道濃郁的劍眉微皺著,底下一對炯炯有神的大眼不時謹慎地四下張望,明明擁有出類拔萃的高貴氣質,卻隱隱給人一股少年老成之感,只拿他充滿戒備的神態與司空長胥比較,竟覺得這少年更具城府。

“侄兒。”司空長胥悠閒地喚了一聲司空鐸,淡淡道:“穿過大裂谷,一旦踏上固國沙漠,我們就等於一條長蛇暴露在鷹眼底下,如果不快點把鷹解決掉,我們就會被鷹爪子埋進沙子裡,你明白其中的厲害嗎?”

司空鐸對叔父司空長胥報之一笑,淡而堅聲道:“侄兒當然明白。”

“嗯,很好。”司空長胥面帶微笑地點了點頭,看來對侄兒的表現甚為滿意,他頭也不回,只是問道:“他倆呢?”

“帶上來。”司空鐸衝旁邊的固族護衛一昂下巴,固族護衛立刻返身,從人群中揪出兩個束住雙手的男人,這兩人雖然髮髻散亂,但華貴的衣袍還算平整,看起來沒受什麼折磨。

其中一個男人年近五十,與司空長胥歲數相仿,他一被推到司空長胥跟前,雖然不得不低著頭,但面如寒鐵,不時還發出冷哼的聲音。。

另一個男人則年紀略輕,約莫三十出頭,渾身帶著書生的羸弱之氣。

司空長胥眯成一條晶亮小縫的眼睛看向年紀稍大的男人,冷笑了一聲,又好言好氣問道:“左宗宸,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你擅自調集兩萬御前禁軍,就為了闖入聖古尋找你兒子左熠堂,不僅沒有找回兒子,還被翼德打成了死囚,要不是老夫給你找了替死鬼,你現在早被祭壇的煉釜化成湯水了,你看你,還總對老夫擺著一張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