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魏教頭臨時宣佈,龍門鏢局那邊有一批重要的貨物出倉,雖然任務不是連決這群鏢師的,但是那邊空出來的倉庫需要人手去幫著收拾,連決這批閒散的新人,就這麼被幸運地選中了.......
從訓練兵府穿越天空鏡,又到了龍口鏢局,這堆老舊的倉庫設在鏢局靠後的地段,外人眼睛能看到的鏢局,不是鋪金就是貼玉,這邊幾排倉庫還是石砌的房子,有的還搭著灰撲撲的茅草。
押鏢的車隊剛剛運走了大批的陳貨,這些破舊的倉庫幾乎被搬空了,現在地上堆的到處是破爛的箱板、骯髒的貨渣,地上甚至還有一窩一窩的死老鼠,還有很多毀壞了的門窗梁板。
連決這一群人裡,有個叫張順的鏢師抱怨了一句,“什麼貨堆了這麼些年頭,才運出去啊?”
麻子臉嬉皮笑臉地看著魏教頭,問道:“魏老哥啊,這麼多陳貨,得交了不少年的保管費吧,現在還能出貨,看來是一個大油水的任務啊,你怎麼光讓我們幹活,不幫我們爭取爭取呢?”
魏教頭板著臉,輕蔑地一笑,“給你們爭取?你們早著呢!知道這批陳貨出這一趟鏢多少錢吧?你們想也想不到!”
麻子臉變成了苦瓜臉,“咳!你讓我們幹著這樣的苦力,還說這樣的風涼話,這不是寒我們幾個老兄弟的心嘛!”
魏教頭找了個乾淨的板子,上面墊了一層乾淨的廢布,舒舒坦坦地坐了下來,說道:“你可知足吧,別給我油腔滑調,我對得起你們了,這也不是讓你們白乾,打掃打掃而已,又沒什麼危險,工錢趕得上你們出一趟鏢了。”
“那敢情好!”麻子臉呵呵笑著,指揮著幾個跟他交好的鏢師幹得起勁了。
“嚯!又一窩老鼠幹!那批貨都是耗子藥吧,怎麼那麼毒!”張順一邊捂著鼻子,一邊以劍代替掃帚,大力掃動著滿地的廢料,忽然,眼尖的柳善如在廢料堆裡發現了什麼,輕聲叫道:“等下。”
柳善如這一聲叫的小,鏢師們都沒太注意,只有掃地的張順停下了動作,連決因為比較防備柳善如的緣故,也跟著看了一眼。
柳善如撿起了一張細長的紙,紙色已經泛黃了,因為刷過蠟,才面前沒有被毀壞,上面有一列快要淡褪的墨跡:九煉血毒丹,箱裝蠟封,於懸川冰歷775年。
“呦!”張順悶聲悶氣地喊道:“十二年前的陳貨了!”
出於對峽谷之戰那一年的敏感,連決心裡咯噔一聲,峽谷之戰,父母雙亡那年,就是懸川冰歷775年!
出於這種心理,連決對清理這批陳貨的事情,立刻多留了幾個心眼。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剛剛還慫恿著別人幹活,自己在那裡偷懶的麻子臉,突然像吃錯了藥似的擠過來,扶著張順的肩膀大聲道:“你們說啥!九煉血毒丹?我的個媽呀!怎麼是這麼個喪氣的玩意!全天底下最毒的毒藥被咱們碰上了!”
“吵吵什麼!快乾活!”魏教頭半躺在陰涼處打盹,被麻子臉吵吵醒了,麻子臉急忙指揮旁邊的人“幹活幹活”,魏教頭才放下心又繼續打盹。
麻子臉把連決雷舜雲、柳善如還有張順幾個人拉到一邊,故意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們還不知道九煉血毒丹的厲害?這都沒聽說過?”
見連決幾個搖頭,麻子臉一臉危言聳聽的模樣,也不知道有沒有吹牛,指著死老鼠說:“你們看見了,那些老鼠,為什麼一窩一窩的死?你們在別的地方見過一窩窩死的老鼠嗎?”
這一點的確有點蹊蹺,連決便問:“你倒是說說看。”
看到連決也好奇了,麻子臉簡直對自己有點自豪,擠眉弄眼地說:“連決啊,你還這麼小,還沒有後代吧?我勸你還是離這裡遠點,我可是有兒有女的,雖然沒在身邊,但是也不怕絕後了。”
“絕後?關絕後什麼事?”雷舜雲皺著眉,插了一句。
“你們聽說過千年前的一個傳說吧?佚狐島上,一個叫月嶼的仙女,和虛空族的荒神兩情相悅,後來荒神變心了,月嶼就自殺了,不光自殺,還以自己的血立下了毒咒,使這個大陸上,流傳著一種血毒!這個九煉血毒丹,就和那種血毒有關係!”麻子臉的臉頰肌肉一抽一抽的,講得他自己都有點心虛。
連決沒覺得麻子臉胡編,倒驚訝麻子臉知道得那麼多!連決親自去過佚狐島,見識過月嶼以血立咒,與荒神萬世同誅的墓碑,所以這個來歷應該不假。
況且,連決的大容之寶裡,就存放著父親親筆寫的《心血炎魔咒法》,連決也從多方面得知,炎魔族有一部分極其陰毒的功法,就是從血毒咒而來。
這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若有若無的巧合,讓連決相信:事出反常必有妖!
雷舜雲對月嶼的事情沒什麼瞭解,聽得一知半解,揪著麻子臉的袖子,問此刻最關心的問題:“這個毒藥關絕後啥事啊?”
“你看看那一窩窩的死老鼠!一死死一窩!”麻子臉嘖嘖嘴,搖著頭說:“那要是換在人身上呢?可不就是絕後了?我告訴你,這個毒藥是慢性的,滲入精血的,就算生出孩子來,一家子也免不了一死,這窩老鼠就是證明。”
雷舜雲只覺得後背一絲絲冷氣,求助地看向連決,卻發現連決神色遊離,不知道在想什麼。
柳善如笑了笑,拍拍雷舜雲的後背,說道:“舜雲兄弟,你又沒服毒,你怕什麼?何況毒藥都運走了,那些老鼠肯定是咬壞箱子,啃噬了毒藥,才會這樣的。”
雷舜雲舒了一口氣,第一次覺得柳善如還挺可愛的,比那個添油加醋嚇唬人的麻子臉好幾百倍。
連決走到魏教頭旁邊,見魏教頭嘴裡叼著一根草莖,眯著眼玩,客客氣氣地問了一句:“魏教頭,那批毒藥運到什麼地方去了?怎麼會在這裡堆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