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訾清寒一臉恐懼,問是不是鬼打牆,連決暗暗發笑。
“當然不是,看來鑄造火棘阿什塔的人,不屑於鬼打牆那種低階把戲。”連決一面向上攀爬旋梯,一面悉心地觀察著旋梯外側石壁。
訾清寒兩眼一抹黑,抱怨連連道:“還要多久啊!”
“就快了——到了!”連決猝然駐足,惹得訾清寒再度一頭栽上連決後背,訾清寒揉著腦門叫道:“你什麼意思,就缺個大頭捶背器是麼!”
連決忍住笑意,仔細觀察著面前的石壁,正是自己從“乾”卦空間結界進入旋梯時,用指甲在石壁掐出的暗記。
連決再度攤開掌心,手指作筆臨摹了一番草圖,對訾清寒說道:“再堅持會兒,還要走一段!”
“什麼!你不是說到了麼?你到底認不認路!”雙眼矇蔽的訾清寒因為氣憤的緣故,雙頰浮起緋紅。
連決知道訾清寒此刻什麼都看不到,便湊近她的臉,仔細地瞧著她的俏臉,別說,這丫頭低眉順眼的時候,還是十分怡人的,連決挑釁道:“不走也可以,你留下,我走了。”
“別!帶上我。”訾清寒急忙抓緊連決衣角,又順從地跟在了連決身後。
依照連決的推斷,火棘阿什塔向外的通道定是在指甲暗記對稱的一端,連決以石洞為起止點,數過這座詭異的旋梯共計一千二百三十八階,即是說,如果將旋梯看作一個平面圓,那麼指甲暗記相對稱的一點,就在從暗記向上走的第六百一十九階處。
連決唸唸有詞地一階階向上,突然,連決口中的數字默唸完畢,凜凜直視著這面看似再尋常不過的旋梯外壁。
連決先以手敲了敲石壁周遭的區域,都是堅壁固壘的沉悶聲響,連決賭著一口氣,將掌心緩緩移到正對著六百一十九層臺階的石壁處,頓時,一股被小簇火焰舔舐的溫熱感自掌心傳來!
緊接著,牆體出現了一條一人側身寬的瘦長灰色區域,灰色區域像泥漿般緩慢層流,極似一座隱蔽的空間結界!
“抓穩了!”連決對訾清寒大喝一聲,率先躋入灰色結界,緊接著將訾清寒帶離而出。
兩人一同墜入灰暗的空間結界,如墜灰雲漩渦般一陣天旋地轉,忽然之間,一道雪亮耀光劈開滿目渾濁的灰暗,隨即兩人的眼前被金輝照亮,只見蒼穹之巔,“乾”卦空間結界已如渡河的飛船,接應二人歸去!
“乾”卦空間結界渾如碩大水球,載著置身其中的連決與訾清寒,由火棘阿什塔頂層的萬丈蒼穹向下空浮游。
訾清寒扯掉矇眼黑綢,見黑雲層上的霸下方鼎與明珠等人都已清晰可見,臉上頓時露出絕處逢生的暢快感,還不忘轉臉冷嘲熱諷地看著連決:“沒想到,你還有幾分本事。”
見這訾清寒一副過河拆橋的樣子,連決輕輕一撇嘴,道:“在下的本事沒有訾小姐大,在下先走一步了!”
說罷,連決一揚巫骨長刀,從結界躋身而出嚮明珠御刀而去,訾清寒突然意識到自己手無寸鐵,急切地頓足捶胸道:“你,你別走!”
連決置之不理,轉眼已飛臨黑雲層之上,一直守在椒圖獸口旁的明珠熄滅掌中焰,香汗淋漓的臉龐泛起驚喜的笑意,輕聲叫道:“連決哥哥,你回來了!”
“你沒事吧?”連決問明珠,瞅了瞅綁在八首天平上的赫連杉,已被天光曝曬得氣息奄奄,抽刀斬斷了赫連杉身上的綁帶,赫連杉一個激靈睜開眼睛,見連決意氣風發的盯著自己,而訾清寒還張牙舞爪地隨“乾”卦空間結界盲目飛旋,只能等待結界萎靡後再慢慢降落。
由此看來,赫連杉知道連決必定搶在訾清寒之前拔得頭籌,冷冷地扯了扯皺巴巴的衣襟,對連決陰沉道:“連決,我實話告訴你,雪玉金龍盒裡的東西是三邦共同的意願,只是佚狐島突發事變沒有來罷了,如果你獨吞,就會成為三邦的公敵!”
連決“哼”了一聲,對赫連杉淡淡道:“我不在乎。”
明珠絲毫未受連決與赫連杉爭執感染,只是笑吟吟地看著連決,說道:“連決哥哥,我們回去吧?”
“嗯,”連決點了點頭,又遲疑道:“司空鐸他們——”
“司空鐸與臧地大師爭鬥了好久,長谷老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臧地大師攜帶的女煉藥師拖下了黑雲層,又助司空鐸先一步進入火棘阿什塔,但後來,臧地大師雖沒有煉藥師相助,卻靠他的陽遁飛盤,不知用了什麼法子也進入塔中了。”明珠一五一十道。
“呵,這老傢伙,真是狡兔三窟,我早就見識過了。”連決短促地冷笑一聲,突然,晴空中金字閃閃的“兌”卦結界飛天而過,依稀望見結界中兩個人影正慢慢下落,一人負劍直立,另一人卻歪歪斜斜地倒在了一邊。
金光由結界飛出,在長天拉出一道劍影,臧地大師率先御劍而下,而歪倒在結界之內的司空鐸卻似乎沒了動靜,連決眉頭一皺,疑道:“他受傷了?”
只見一道黑影面前一閃繼而騰身越空,原來是訾清寒搶過赫連杉的藥杵,朝司空鐸御飛過去,訾清寒雙臂架住司空鐸將他扶離結界,司空鐸意識全無,一副任人擺佈之態隨訾清寒御空而下。
“連決哥哥?”明珠試探地問了一下連決,需不需要上前相助。
連決一直對司空鐸心有芥蒂,身陷固族時,司空鐸不止一次想置連決於死地,偏偏又有時俠義出手,到現在為止,連決都分不清自己與司空鐸是的是敵是友!
但有一點連決可以肯定,司空鐸絕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若他有朝一日與連決作對,他一定是個棘手的對手!
連決雙目一凜,搖搖頭乾脆道:“你看訾清寒對待司空鐸的樣子,兩人定然是相識的,我們不必插手,走吧!”
明珠望著腳底奔流如海的黑雲,犯難道:“連決哥哥,我們是跟隨臧地大師才來到這裡,該怎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