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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64

直播結束之後,陳簡瑤沒有離開,而是和趙飛宇坐在直播間裡。

趙飛宇說:“外面下雨了,暴雨,你帶傘了嗎?”

陳簡瑤搖頭,然後突然想到呂子葉曾經說的一句話:“包裡面一直帶著傘吧。”她笑著搖頭:“我沒有帶。”

“那我可以不可以和你聊聊。”趙飛宇突然很安靜的說著。

陳簡瑤點頭,說:“可以。”

然後趙飛宇就打了電話給陳簡瑤,兩個人明明面對面的坐著,可是趙飛宇卻給自己打電話,陳簡瑤不解,問:“什麼意思?”

“我想當一次你的聽眾。”趙飛宇這麼說著,莫名的,陳簡瑤好像懂了一樣。趙飛宇走到直播間的門外,然後隔著巨大的玻璃坐在陳簡瑤的對面。

對面的趙飛宇的聲音透過電話傳遞過來。“你好,小陳姐姐,我叫趙飛宇。”

陳簡瑤難得看見他如此認真,也被帶入他營造的氛圍當中,說:“你好,飛宇。”

“我的女朋友叫杜曉,大二的時候新轉入我們學校,她是學播音的,很有才華也很愛笑的一個女孩,第一次見到她,我就喜歡她了,一個月之後,她成為我女朋友,那個時期是我最開心的時刻,我如同別的男孩一樣,給她買早點,上課排桌,放學也會騎著腳踏車帶著她四處轉轉,就這樣,我們一起迎來了大三。”

陳簡瑤在對面聽的很認真,她一直都覺得趙飛宇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若不然,他不會放逐自己整整三年的時光,而今天,她好像開啟了趙飛宇一直隱藏著的秘密。

“又一次,在午休的十分,我們走在林蔭的小路上,她仰頭閉目,聽著廣播裡面的聲音,她說那個聲音很好聽,因為杜曉是學習播音的,對於聲音,她向來很認真的,後來,我知道了那個聲音,那個播音的學生,叫陳簡瑤,和我們是同一屆的,後來我們聊的話題也是圍繞著這個女孩在聊,杜曉很喜歡聽她的聲音,私下也錄了很多她的聲音,每次錄好之後,都炫耀一樣的看著我,杜曉微笑起來真的很好看。”

陳簡瑤依舊安靜的聽著,可是內心卻無比的傷痛,她什麼都不能做。

“大學畢業了,我我如願的考上了上海電臺裡面成為一個導播實習,而杜曉也如願的考入電臺成為主播實習助理,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樣子,一切都如同夢一樣的美麗,可是……”趙飛宇的聲音略微的沙啞起來,他聲音哽咽著。

“那天……下著暴雨,我和杜曉說好了要去一起吃飯,慶祝她的生日,我們上了計程車,可是……杜曉永遠留在了她生日的那天。”

那是一個慘烈的晚上,杜曉和趙飛宇所在的計程車上出了事故,杜曉頭部撞倒了玻璃上,血流如注,後來搶救,已然來不及了,趙飛宇則算是撿了一條命,等醒過來的一時間問了杜曉怎麼樣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傻了,一個大男孩默默無聲的流淚,他最愛的女孩,他以為最自豪的青春,都連同那一場大雨,消失了。

趙飛宇的電話結束通話話了,陳簡瑤聽著電話裡面一直傳來的忙音,她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無聲的嗚咽。

這個時候,背景音樂傳來一段女生的聲音,很好聽,很靈動:“有人說,我們都有一種被接受的需求,但是每個人一定要有一個夢想或者信仰,讓我們在人群中不至迷失自我。儘管別人認為它很怪、很討厭,甚至一大群人都說,那太差。但是,關於夢想,它是熱血的,滾燙的,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總會遇上涼水。當我們逐漸成年,逐漸長大,有了家庭與責任的時候,我們需要為自己每個決定負責,我們已經過了年少輕狂的年紀了。但是那並不是叫你放棄你的夢想,而是要你開始學習對人生的每一個重大問題做出決定、承諾以及認識到人的限制性。那成熟的過程,是艱難的美,是得之不易的榮耀,是沉澱著愛與力量的勳章。”

聲音到此結束,陳簡瑤沒有問那是誰的聲音,可是她知道,這一定是那個叫杜曉的女孩。

陳簡瑤彷彿可以想象,趙飛宇得知杜曉死在冰冷的手術檯上的時候,隨後的三年,他是如何的放逐自己。

暴雨一直下,一直下,陳簡瑤離開了電臺,在樓下的時候,她伸手去接房簷下的雨水,那蔓延著冰冷,刺痛一般似乎將她的手心穿透,而她無能為力。

“我送你回家。”身後是趙飛宇的聲音。

陳簡瑤回頭,趙飛宇看見的卻是陳簡瑤淚眼練練的雙眸,他突然笑了,笑中帶淚:“陳簡瑤,杜曉喜歡你的聲音,你的出現好像冥冥之中預示著什麼,杜曉死之前說,她只讓我難過三年,三年後不管如何,我都要好好活著,忘記她。而今天剛好是三年整,我答應她的時間到了,我只能好好活著,卻不能忘記她,我今天和你說這些,不是想要告訴你什麼,我只是想要和過去告別,縱然我再難過,也要告別……”

陳簡瑤突然回頭,然後抱住了他,那麼用力的抱著,她很難過,真的很難過。

趙飛宇則是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肩膀,道:“你這麼脆弱,我有點高看你了,早知道你反應如此大,我就不同你講了。”

“趙飛宇,餘生你一定要很幸福,一定一定要很幸福。”

暴雨的馬路對面,一臉路虎停了下來,李南剛想打電話,卻看見電臺門口擁抱著的一對兒,他揉了揉眼睛,然後笑呵呵的笑著手機咔嚓咔嚓拍了兩張相片,今天晚上下暴雨,顧天元特意打電話讓李南過來接陳簡瑤下班,可是誰知道看見了這樣的一幕,既然如此,李南自然不用去接她,啟動了油門,離開了。

滂沱大雨的天氣,如同陳簡瑤的心情,她側頭看著一旁靜默坐著的趙飛宇心中就隱隱作痛,一段感情用了三年的時間來緬懷,如今他打算放下了,可是心中真的如同他表面說的那樣,真的就放下了嗎?

“陳簡瑤。”趙飛宇突然開口叫她的名字,陳簡瑤回答了一聲,問他什麼事,趙飛宇說:“我答應你,和你做搭檔。”趙飛宇言簡意賅的說著:“也許是應該放下了,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陳簡瑤會心的一笑,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看著外面依舊滂沱不止的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