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犯胃病把餘揚嚇壞,讓鄭醫生給我的胃做了詳細的檢查後,給我定了嚴謹的作息時間表。
以前我出去亂轉,想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回來,現在不許超過四小時。
以前我除了不喝酒,別的吃喝隨意,現在都要按營養師定的健康餐來。
以前我想運動就運動想睡覺就睡覺,現在要按時間表來。
以前……
兩天後,在他壓向我時我忍無可忍的問他,“你特麼怎麼不把每天和我做愛的次數和時間也規定下?”
“我心中有數,不然你已經脫陰了。”
“……”我揚起枕頭打他,“你他媽……”
餘揚按住我,手指點在我唇上,輕噓了聲,笑道,“別罵……我似乎應該帶你去見見她。”
“誰?”
“你婆婆。”
“……”
隔兩日,我身體又好些,餘揚帶我去了展家墓園。他牽著我手在墓碑林中穿行一會,最後停在一座墓碑前。
他彎腰鞠躬,我也跟著鞠躬。
墓碑上的照片蒙了些灰,餘揚蹲下來用手指一點點擦淨。我蹲在餘揚身邊,把一束桔梗花放下。
照片很漂亮的一個女人,笑的柔和,眉眼間滿滿的都是溫情。餘揚繼承了她至少三分長相,特別是眼睛那裡。相反,展思柔似乎像展建華更多一些。
餘揚把墓臺掃淨,拉著我坐下,望著下面錯落的墓碑長撥出一口氣。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展家墓園綠化很好,一片山明水秀。
淨淨坐了會兒,他揚手向下面某一處指了下,道,“以前她的墓安葬在那裡,墓園最角落的地方。我每年都會來幾次,可每次都不會走到她面前拘一捧土獻一束花,就那麼遠遠的站著,吸一根菸再回去。”
“那年在北城,我打電話問你你在哪裡,你說你在給你媽媽掃墓時,我莫名的羨慕。回來後你生病,我想你一定很想她很想她。你媽媽一定也和我媽媽生前一樣,對兒女傾付一切,所以才讓兒女這樣依戀。可我們又不一樣,你愛她,她走的一定很和順。”
和順?
她走時和不和順我不知道,她因為寶寶的事有多恨我我倒是很清楚。
恨到,死後都不相見。
“……不像我,狹隘自私的怪了她很多年,在她過世後也沒停止過。等到我發現這些他媽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時,我都快想不起她的樣子。”
餘揚手捧在臉上,聲音很輕,“我依舊不敢到她的墓前來,無顏面對。這個世上,任何人都可以不理解她怪她,獨獨我不應該,更沒有資格。”
我拉開餘揚的手。
他眼圈微紅,嘴角雖然還上揚,可眼中全是痛。
我心中微澀,抬手摸到他臉側。
餘揚抓住我手,揉捏兩下,側身回去看他媽媽的照片,笑道,“媽,我這麼多年不來看您是我的錯。可我帶著媳婦來,是不是能功過相抵?”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寧靜平和,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不說話我就當是了。”餘揚拉我起來,再次鞠躬,告辭,“媽,我們改日再來看您。”
回去的路上,郝助理開車。餘揚枕在我腿上,閉眼假寐。此時的他,像個脆弱卻又只能假裝堅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