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是你的粉絲。”
這難道是實話?我以前出於自己的某些目的,倒也真的殺過不少靈能罪犯,這確實像是會引起“克洛伊.迪卡普里奧”心靈共鳴的經歷。
但一想到其他人,特別是女性,會對自己有所好感,我就很是為難。
這裡不妨就先將其視為一種雜音,一種自作多情,一種人生中時而出現的幻覺,然後丟到腦子裡的回收站吧,否則只會打亂自己一如既往的節奏而已。
“你也一起過來點菜呀。”亞當在遠處向我招手。
我收起手機,一邊站起來,一邊說:“你隨便幫我點兩道就可以了。”
“‘隨便’就是最難點的菜了。而且我也不瞭解你喜歡吃什麼。”她在那裡看著我,老闆娘也順勢看了過來。
我提出一個方向,“有肉就可以。”
“腐皮包肉可以嗎?”
“不可以。”
“田螺塞肉呢?”
”不可以。“
“你看!”她說。
我只好走到她的旁邊,陪她一起點菜。
點完菜以後,老闆娘正要走入後廚。這時,一個廚師打扮的男人走了出來,從小飯店的規模來看,他應該就是老闆吧。他拿著一件大大的片狀鐵塊,一出來就滿口怨言,嗓門非常大,“還沒點好嗎?太慢了吧!”
他的臉色很不健康,有著很重的眼袋,像是很長時間都沒睡過覺了。他的眼白也佈滿血絲,竟令我聯想到了長谷川。
“你怎麼了?從昨天開始就這麼沒有耐心,不就是多等了一兩分鐘,用得著那麼急躁嗎!”老闆娘似乎也心情極差,立刻吼了回去。
“你說什麼!”老闆猛地甩動那件大大的片狀鐵塊,用力砸門框,刀刃嵌進了門框裡——刀刃,對,這是刀刃,他拿的是菜刀。我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中被“完形崩潰”影響了一下。
老闆娘被驚嚇到了,她身體一抖,後退一步。而老闆則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畏懼,直直地瞪視著她,眼白中的血絲越來越多。
忽然,老闆兀自一愣,不知道是醒了過來,還是沒醒過來。他一臉茫然,將菜刀使勁地拔了出來,然後嘟嘟囔囔地走回了後廚。
老闆娘鬆了口氣,她按了按自己的心臟,然後轉過頭,對我們說:“對不起,讓你們看到了這麼不成體統的……呃……其實他以前不是那樣的,人很老實,從來不跟人生氣。”
“發生什麼了?”亞當關心地問了一句。
“不知道。”老闆娘看了看後廚的方向,“從昨天開始,他就說自己做噩夢,但說不出來自己夢見了什麼。就是臉色越來越病態,脾氣越來越暴躁,惡化得很快……唉,不說他,連我的狀態也似乎有些奇怪了……”
說著說著,她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不該對陌生人說那麼多,就歉意地笑笑,走開了。
“這家飯店的二樓好像是住人的。”亞當說,“而這裡距離那條小街大約有五百米。”
“小街那裡有人居住嗎?”我問。
“沒人居住。”她搖頭,“連本來有過的店鋪都撤光了,平時也沒幾個人經過,很是荒涼,要不然怎麼說是人跡罕至呢?”
“那就好,吃完飯以後立刻去收尾吧。”我看了看時間,補充了一句,“儘可能在晚上十點以前做完。”
*
受到剛才的事情所影響,這頓晚飯吃得很是沉默。飯菜本身並不難吃,但在氛圍這道調味料的影響下,似乎多出了一股難以言喻的不新鮮。
草草吃完後,我們乘坐貨車,來到了那條人跡罕至的小街。
才下車,亞當的反應就變得非常古怪,像在地面上暈車一樣,表情很是難受。
“就是這個地方嗎?”她環顧周圍,皺起了細長的眉毛,“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