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是脫離恐懼的狀態。”都靈醫生說,“而幸福則是令人恐懼的。”
她微微一頓,又說,“或許你還沒有意識到吧,暴烈。現在的你,越來越像那些凋零信徒了。”
“開什麼玩笑!我從來沒有真心地接受過那愚蠢的凋零信仰——”這句話竟讓暴烈產生了劇烈的動搖,“怎麼可能與那些追求死亡的瘋子——”
我沒有放過這個破綻。
在他動搖的一剎那,我倏然突進到了他的身前,一刀砍去。
驀地,他清醒過來,鋒利無比的黑風從他的身上無差別地爆發出去。我將這些攻擊全部避開,旋即揮刀迫近他的喉嚨,但避開攻擊時的動作終究是減慢了攻勢,讓他有機會退了開來。然而這只是我的第一步攻勢,我緊跟著使出了自己的後續攻擊。
他一邊狼狽不已地拉開與我的距離,一邊怒吼道:“無麵人!你為什麼非得與我作對!”
“打不過的時候才記起來還可以議和?”我說,“晚了。”
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我們已經在高速的攻防互換中轉移出了那條街道,都靈醫生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但既然她說過有辦法與我匯合,那麼我不妨先把她丟到一邊,與暴烈放手一搏。
“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暴烈大聲地說,“我們沒有必須戰鬥的理由!我僅僅是想要做個好夢而已!我的願望對你也好對其他人也罷都沒有任何危害,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裡拼上性命互相爭鬥!”
“言之有理。”我一邊點頭認同他,一邊加速了攻擊他的攻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是否交出造夢術的決定權在那女人的手裡,而她顯然不會讓我這殺父仇人得償所願。”他咬牙堅持,“但你再想想,我們可以合作!你與我合作產生的利益,百倍於與她合作!”
他接著說,“無論你到底有求於那女人什麼事情,只要讓我把她洗腦成傀儡,就都可以讓她去做!靈藥的配方也好夢境技術的知識也罷全部任你挑選,但與她合作的話就遠沒有這般便利了!”
聽上去這確實是更加符合我的利益,也遠比現在輕鬆得多。
況且我現在也已經知道脫離小鎮噩夢的方法了。我手頭上更是有忘卻之月誓言的契約物品,也不用害怕他到時候違約。
但我根本興不起答應他的念頭。
不是因為我對都靈醫生有好感。都靈醫生曾經也是凋零信徒,雖然她自稱正在為了過去而贖罪,但我終究不知道這是真是假。只不過相比之下,暴烈這個人就好判斷得多了。
“在河狸市的時候,你也有協助過那些人體實驗吧?”我說,“除此之外,你還殺過多少無辜的人?不用回答,看你動手時的眼神我就明白了,想來你是記不清楚的。”
“無麵人,我聽說過你在河狸市的種種事蹟。我也承認自己曾經是殺過不少所謂的無辜者,但是,如你這般冷酷的男人,總不至於真的以簡單的對和錯來衡量他人吧?”他說,“只有尚未經過社會打磨的孩子才會以對和錯看待這個世界,真正成熟的人則會以利和弊分析事物。你與我一樣都是後者,不是嗎?”
“很遺憾,不是。我曾經也想過要像你說的一樣‘成熟’,純粹以利益看待這個世界。”我說,“奈何每當殺你這種壞人,我便覺得身心暢快。久而久之,我也就放棄掙扎了。”
他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你可以理解為我有英雄情結,能夠透過殺戮你這種人渣,把自己擺到道德制高點上,以獲取某種精神層面上的快感。”我說。
“你這個瘋子!”他出離憤怒地吼道。
戰鬥進入了下一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