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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風起青萍末 第四十章 世事皆如棋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從我們進入無定城,到離開這裡,一切都進行得太順利了,你不覺得麼?就好像有人暗中順水推舟,替我們清掃了一切的麻煩一樣。”

李子衿一手扶著下巴,回想起在無定城中發生的一切,好像自從那個假扮蘇斛的神秘女子出現過之後,一切麻煩就自然而然迎刃而解,臥龍客棧中遇到的燕國官兵查案,也與自己無關,只是巧合而已。

蘇斛其實已經坐回了車廂中,當然不可能真的跟自家公子互換角色,李子衿也不可能答應她,此刻青衣女子正一手提著簾子,好讓外面的風吹進來降降溫,“公子,真要拜入那無定宗門下?”

在前面一襲鎏金長袍,策馬狂奔的少年嗯了一聲,“無定無定,跟公子我一樣,居無定所,漂泊在外,不是很契合麼?”

蘇斛看著自家公子落寞的背影,輕描淡寫的這麼一句話,便讓她感到有些心酸。

那少年在外漂泊不過數月時間,然而自己呢?三百多年,如同白駒過隙,不知不覺間,她就已經修煉出八條尾巴了,不知不覺間,她就已經元嬰境了,再然後,她都已經從元嬰境跌境為煉神境了。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若真要依那少年所說,那麼她蘇斛才是最配得上做無定山弟子的那個人。

青衣女子輕輕放下簾子,不讓前方那個少年郎看見自己的表情。車廂中的蘇斛慘淡一笑。

當年身邊的那些小狐狸,早就已經死光了,她們沒能跟自己一樣,踏上修道之路,延年益壽,短則十幾年,長則幾十年,可終究都沒能陪自己走到如今。

轉眼之間,原來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啊。

蘇斛想起少年剛才的背影,就聯想到自己的青蔥歲月,少女年華。

一想到這裡,從來都沒心沒肺的狐妖,眼角也滑落了兩行淚水。

————

一個青衣書生從囚仙籠中被放出。

他手中那柄破碎不堪的摺扇上寫著以理服人四個大字。

趙長青回望一眼,朝恩師李浩宕深深作揖,長揖不起。依舊被困在囚仙籠中的紫微書院副山長李浩宕此刻卻已經神魂分離,無法辨認自己的學生,更無法向學生揮手作別。

良久,有一位錦衣男子腰間懸劍,這位劍修一步跨出,便出現在趙長青身邊,輕拍了拍書生肩膀,勸解道:“長青兄,快起來吧,趁緝兇司還沒改主意之前,趕緊離開京城。”

若是李子衿在場,定然能夠認出這位錦衣男子就是當初守在轆轤關的統隘長,是一座與大煊王朝交好的山上仙宗,派來大煊京城,守在轆轤關擔任統隘長,進行為期半年的下山歷練,作為內門弟子晉升祖師堂嫡傳弟子的考核。

這位即將成為自家宗門祖師堂嫡傳弟子的錦衣劍修好說歹說,才將青衫書生勸了起來,趙長青看了一眼那人,朝他抱拳道:“溫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一位山上煉氣士,被軟禁在囚仙籠中的滋味並不好受。

這些日子,多虧這位溫姓劍修日日給趙長青和李浩宕師徒二人偷偷送飯送水,才讓他們捱到如今。

溫年擺擺手,“客氣什麼?舉手之勞罷了。只是眼下我為期半年的山下歷練也結束了,不日便要啟程回宗門覆命,之後李山長的日子,恐怕就不太好過了······唉。”

趙長青眼含惋惜地看了囚仙籠一眼,搖搖頭道:“先生這些日子又何嘗好受過半點?神魂被強行剝離,困龍釘鎖住脊骨,一身修為盡失,如今人不人鬼不鬼······”

說到後面,青衣書生已經攥緊了拳頭,骨頭吱呀作響,恨自己境界不夠,無法救先生於水火之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先生遭受非人待遇。

“趙長青愧對恩師!”青衣書生滿臉淚水,再次朝那位已經近乎瘋癲,在囚仙籠中胡言亂語,神智如同三歲稚童的紫微書院副山長,李浩宕。

溫年只能搖頭嘆息,“李山長鐵骨錚錚,寧死不屈服於大煊王朝,雖然我不知道大煊究竟想從李山長口中問出什麼,但是長青兄你一定以後一定要多加小心,也許他們從李山長身上得不到的,就只能將矛頭轉向他的學生們,長青兄也會被推到風口浪尖,自身難保。 ”

趙長青點點頭,忽然想到了什麼,轉身就要離去,臨走時問那溫年,“溫兄,可有我那幾個小友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