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上的王利發也終於明白了,在這樣的世道,普通人根本沒辦法活下去!
於是趕緊安排家人去西山投奔八路,也只有這樣,才有一條活路。
茶館裡就剩下他自己一個人了!
這是他經營了60年的茶館,實在捨不得離開。
就在這時,門口的珠簾輕輕一動,一個熟悉的身影踏入茶館。
常四爺!
曾經的常四爺,是嫉惡如仇的錚錚硬漢,可如今,他的衣服破舊,臉色灰敗,整個人被歲月碾碎,連脊樑都直不起來。
他站在門口,目光顫抖地掃過這一切。
王利發連忙招呼。
這才知道,常四爺辛苦了一輩子,到頭來,卻連溫飽都解決不了!
觀眾的情緒在這一刻有些接受不了。
難以相信那個滿身爭正義,當過義和團,打過洋人的常四爺,竟然變成了這樣。
就在這時候,一個老頭拄著著柺杖走了進來。
瞬間,臺下的學生們發出一陣驚呼聲。
而鄭榮更是猛地站了起來。
這不是蘭天業嗎?好傢伙,原來說的上場是這個意思!
他也太不夠朋友了吧,有這麼好的劇本竟然不想著點自己?
其他人也沒有想到,這部話劇竟然是評委親自上場。
先是有眾多老戲骨,現在又是評委,你們這還讓別人怎麼玩啊?
劇情並沒有因為他們的驚訝而終止。
在臺上的老頭做了自我介紹以後,眾人也就明白了,這正是當初要實業救國的秦二爺。
可眼前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雄心勃勃、實業救國的青年。
他佝僂著背,衣衫破舊,滿臉皺紋,眼神中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與無奈。
在臺上的老頭緩緩站定,目光掃過臺下的觀眾,聲音沙啞卻清晰:“我是秦二爺。”
話音剛落,臺下一片譁然。
秦二爺?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立志實業救國的秦二爺?
可眼前的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雄心勃勃的青年。他佝僂著背,衣衫破舊,滿臉皺紋,眼神中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與無奈。
原來,秦二爺的實業救國夢,早已破碎。
他變賣家產,傾盡所有買來的機器,竟被國民政府定為“逆產”,像破銅爛鐵一樣被賤賣。
他站在王利發麵前,嘴角扯出一絲苦笑,聲音低沉卻帶著諷刺:“王掌櫃,等茶館有客人的時候,你可以給他們講個笑話,曾經有個不識好歹的年輕人,妄想實業救國,到頭來,卻發現不過是黃粱一夢。你應當勸告大家,有錢就得吃喝嫖賭!胡作非為!可就是……千萬別做好事。”
王利發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滿腔委屈如山洪決堤,怒道:“我當了一輩子的順民,見著誰都鞠躬、請安、作揖,就盼著孩子們能過兩天好日子。好不容易盼著倭國人走了,想著能喘口氣了吧?可誰成想啊……我拼盡全力,不過是想活下去!我沒幹過缺德事啊!可那些人呢?他們活得有滋有味,我連窩窩頭都吃不上!”
常四爺猛地站起身,拳頭緊握,聲音中帶著憤怒與悲涼:“咱盼著誰都講理,誰也別欺負誰,可是……唉,我愛我的國啊,可是誰愛我啊!”
鄭榮他猛地抓住扶手,指甲在實木上劃出白痕這哪是學生表演?分明是浸透血淚的史詩!
曾莉捂住嘴,淚水在打轉。
晨好身體前傾幾乎要站起,當秦二爺自嘲“有錢就該吃喝嫖賭,千萬別幹好事“時,她突然想起白七魚曾經說過差不多的話:“這世道,好人得像刺蝟一樣活著。”
此刻她竟有些分不清戲與現實。
此時,常四爺從懷裡掏出一疊皺皺巴巴的紙錢,輕輕地攤開,聲音哽咽:“這是我剛從出殯的路上撿來的……我死了也沒人給我準備棺材、壽衣,總得給自己攢點吧。”
秦二爺怔了怔,隨即一抬手,哈哈大笑,可笑聲裡滿是苦澀:““四爺,讓咱們祭奠祭奠咱們自己吧!您把那紙錢撒起來,算咱們三個老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