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皇宮的天牢之中全是慘叫聲。
只有林清綰是漠然的,就算下一刻讓她死去,她也不會畏懼一分。只是讓她眸色一變的是,他們居然可以對婦孺狠下毒手。
那像撕破喉嚨的喊叫聲聲入耳,即使刑不用在林清綰身上,她也感覺到一絲絲的疼。
她被綁到刑凳之上,任人宰割。離開楚府的這幾日,林清綰的受的刑數不勝數,已經沒有一塊好地方可以鞭打了。就算如此,林清綰也絲毫沒有認罪的意思。
呂昭一直吩咐他們要狠狠用刑,可是她卻忘了,林清綰是何等的硬骨頭。
“我說,林小姐,就是認個罪而已有這麼難嗎?”獄長忍不住感慨一句,“況且皇上已經下旨,要擇日處斬你。你又何必在這倔強呢?我們也只是走一遍流程,你還是不要硬了,快些畫押吧。”
他在這昏暗的地方待了數十載,還真沒遇見過一個女子倔強到一字不語,況且各種厲害的刑法他都盡數施在她的身上。依舊是拿她沒辦法,只好好言相勸。
林清綰冷冷勾唇,用最後一絲力氣說道:“我根本就沒做那種事情,你讓我認什麼罪?真是可笑,世道大了,什麼樣的人都有,什麼樣的昏君都有!”
她敢這麼大言不慚,是覺得反正沒什麼活路了,不如一吐為快。反正,她說的也沒什麼錯,因為呂昭的三言兩語,就對她妄加定論。
虧她之前還立過功勞,比起東嘉帝最疼愛的昭和公主,這些都算什麼?就算林清綰再怎麼厲害,卻還是輸給了呂昭的幾句詆譭。
不過確實,林清綰根本不會想到,為了讓自己萬劫不復,呂昭竟不惜弄瞎自己的雙眼。到底說她是痴情,還是心狠手辣呢?
獄長沒想到林清綰不僅是骨頭硬,嘴皮子也厲害的很,真是什麼都敢說。為了避免隔牆有耳,他還是讓人繼續對她用刑。
常言道,十指連心痛。為此他們特地準備了細長的銀針,以備不時之需。本以為不必做到這種地步,沒想到林清綰竟是這般死不認罪。
沒辦法,他們也只能按規矩來了。
拉起林清綰的纖纖細手,知曉她十指不沾陽春水,竟有些不忍。
“你們來愣著幹什麼?”獄長忍不住催促,臉卻別到了一邊,“如果想早點收工的話,就快點!磨磨蹭蹭,我白養你們了是吧?”
林清綰當然知道他們要做什麼,只是閉了眼,只希望能快些結束。她不是不痛,是她一直再忍著。她絕對不能妥協!
就是這樣,她在途中暈死過很多次。奈何獄長經驗足,只是命人對她潑了幾桶冷水。等她差不多清醒的時候,又繼續命人行刑。
用長針直接刺入指甲縫中,是他們最不願意做到的一步,畢竟實在是過於殘忍。
聽到獄長下令,行刑的幾個人只是咬咬牙,先是將一根刺入林清綰的指甲縫中。鮮血很快流了出來,有的甚至噴灑到他們的臉上。
林清綰只覺得手上傳來鑽心的痛,讓她痛不欲生。雙眸充血噙著淚,她逼迫自己不能落下一滴淚來,奈何太疼了,一瞬間淚如雨下。
為了不讓自己痛撥出聲,她狠狠咬唇,原本紅潤的唇早就蒼白不已。再加上手上多疼,她就多狠咬著下唇。鮮血從她唇上流了出來,入喉了一些,林清綰感覺到血的腥甜。
她痛得感覺不到手指的存在了,淚水早就模糊了視線,唇上也被她咬得沒一處好地方。林清綰身上的傷口彷彿全都裂開了一般,有一種灼燒的疼痛感。
十指全都被盡數刺入了長短不一,粗細不同的銀針,雙手無力地垂著,鮮血流了一地。染紅的是地板,灼傷的是眼睛。
蒼白的臉再沒血色,林清綰氣若游絲之時,腦海裡全是楚夫晏。總覺得自己可能下一刻就要被折磨致死,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想再見他一面。
哪怕匆匆一別,此生不復再見。
想起往日裡,他死皮賴臉跟在自己身邊喊著自己‘夫人’,說著輕浮的話。她就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彷彿發生在很久前一樣。
她笑了,很悽美,夾雜著淚水。看痴了眾人,也讓人惋惜不已。
獄長神色複雜,沒多說什麼,只是擺擺手示意他們取下她指中的銀針。要知道,這也是很疼的,不必刺入的輕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