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啟明看著眼淚奪眶而出的艾沫，伸手摟住她，任由她發洩，心中卻有些刺痛。

他曾因為某些猜測而詢問過安莯，可安莯卻不願告訴他，那時候安莯的表情是無奈和疼惜的。正是因為太瞭解艾沫的苦楚，安莯才說，倘若有一天艾沫能親口告訴他，他才算真正得到了認可。

穆啟明難以想象，一個彷徨無助的孩子，在缺乏認知的情況下遭受這些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又是怎樣經歷一次次的心理諮詢。在周遭複雜的磁場干擾下，她經歷了親情的崩塌，熬過了學生時代，卻倒在了至親的最後一擊之下。

穆啟明慢慢握緊了拳頭，艾沫很堅強，堅強得難以想象，才能在外界如此衝擊下保留現在的自己，可艾沫也太善良，在遭受了這一切的情況下，依舊在心底給那個家留下了位置。

“其實，”艾沫壓制住抽泣聲說道：“如果自己有一個部分場合鬧脾氣，永遠一副死沉的樣子，還口吐惡言揭人短處的女兒，是不是也會選擇拋棄。”

“如果是我，不會。”穆啟明斬釘截鐵的說道。

“可是，有我這樣一個女兒，對他們來說，不也是一種悲哀嗎？”艾沫抬起頭來，淚水打溼了髮絲，粘在臉頰上。

穆啟明給艾沫整理著頭髮，輕嘆道：“錯本就不在你，如果換成一個更開明的家庭，不為面子，不為身份，你會有個很好的童年，也會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其實，現在這個樣子我已經很滿足了。”艾沫看著穆啟明被自己淚水打溼的肩膀笑了起來。

是的，她現在從未有過的感覺到了幸福感，那是除了安莯帶給她的安全感以外，另一個讓人踏實的感覺。

“其實，在我看來，你也是個奇怪的人。”艾沫看出了穆啟明眼中隱藏的憤怒，岔開話題說道。

“怎麼奇怪了？”穆啟明鬆開緊握的拳頭問道。

“為了能夠讓我在人群中生活，我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訓練，褚醫生給我制定了訓練方案，透過接受不同磁場的干擾，來鍛鍊我的適應能力和抗壓能力。”艾沫見穆啟明皺起了眉頭連忙說道：“雖然很痛苦，但褚醫生說這已經是醫療上能夠使用的最有針對性的辦法了，而且，他會根據我的狀態調整強度，我也確實在慢慢適應。”

“恩，你接著說。”穆啟明看艾沫小心翼翼解釋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你還是多笑笑好看，”艾沫勾了勾唇角接著說道：“經過訓練之後，我算是大概能分辨什麼是別人磁場帶來的，什麼是屬於我的。後來，莯莯帶我去了很多不同場合，讓我見識了很多，才慢慢把訓練所學的真正用起來。到了凌峰之後，反而比在別的地方時更輕鬆了，因為大家都很坦誠，開心、不快，表現的都和他們真正的情緒是一致的。唯獨一個人，我看不清。”

“我？”

“恩。”艾沫點點頭，“你這個人實在太讓人捉摸不透了，沒什麼表情，我學的那些心理學的皮毛，對付其他人還能有點用，對你，半點用處也沒有。而且，跟你接觸之後，我居然發現，感覺不到你的磁場，或者說，你的磁場波動很微弱，又或者說，你的磁場波動對我不構成影響。我也說不清，到底是哪一種。”

艾沫擰眉細想著，就是現在如此靠近，艾沫還是無法確信自己能否真實感覺到穆啟明的磁場波動。

“原來，我能得到你的認可，竟然還佔了先天優勢。”

艾沫撲哧一笑，似乎一切都化在了笑容裡，不用說，彼此都能明白。

~~~~~~~~~

“小艾，小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