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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兒 2

在那個秋高氣爽的上午,於副官陪著團座馬占山來到春芍的家。

這次老於做了副官,心裡有了許多底氣,他還沒有走到春芍的門口,便扯著嗓門喊:春芍呀,爹來看你了!

春芍推開門的時候,先是看到了穿著一新的父親,接著就看見了馬團長。春芍眼裡的馬團長很是個人物,足有一米八的塊頭,很黑的頭髮,一雙眼睛看人時也很野。她當時並不知道,當年家喻戶曉的馬鬍子就是眼前的馬占山,春芍的第一感覺是,馬占山很魁梧,還有幾分英俊,當然還有野氣。

於副官進門時,自然是把馬團長讓到前頭。馬團長見了春芍便沒有把眼睛移開,他望著春芍。春芍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說變了,是春芍變得更女人了,凸凸凹凹的地方都那麼恰到好處,人胖了一些,當然也就更豐滿了。說春芍沒變,是因為春芍還是那麼水靈,還是那麼年輕。馬團長沒這麼近地看過春芍,此時,他甚至嗅到了春芍身體裡散發出的陣陣體香。馬占山在心底裡咬牙切齒地說:他媽的,這丫頭老子要了!

進門以後,於副官就忙不迭地說:這是我們馬團長。

春芍輕“哦”了一聲後,搬了把凳子放在馬占山面前,又說了聲:馬團長請坐。

坐,坐。馬占山就笑眯了一雙眼睛。

春芍又為馬占山倒了一杯茶後,便欠著半個身子坐在了炕沿上。

於副官就說:春芍哇,爹現在是副官了。

春芍不知道副官是個什麼官位,看見父親那個樣子,還是在心裡替父親高興了一回。

馬占山坐了一會兒就立起來了,打量了一下房間,一邊看一邊搖頭,然後說:昔日的名角兒,就住在這裡呀,真是可惜了。

父親就點頭哈腰地說:團座這你說哪兒去了,這就不錯了。

馬占山又話鋒一轉道:聽說貴婿是教書的?

父親就點頭,雞啄米似的。

宋先生聽見了聲音走了進來,他先和馬占山握手。春芍看見宋先生的手指還沾著些墨水,接下來她又看見馬占山那雙大手很大也很有力氣。

馬占山和宋先生握過手之後,伸出一隻大手很有力氣地拍在宋先生的肩上說:教書人,有文化呀,了不起。

宋先生就忙說:哪裡,哪裡。

馬占山又說:不知先生可否有意到我那兒謀份差事,保你比現在吃得好,掙得多。

宋先生就忙搖頭:哪裡,哪裡,教書人幹不了那事。

馬占山也就笑一笑,揹著手轉了兩週就告辭了。

宋先生和春芍去送父親和馬占山。

馬占山就擺著手說:都回去吧,就是來看看,可惜沒機會聽名角兒唱戲啦。

於副官也學著馬占山的樣子揮揮手說:都回吧,沒啥事,就是看看。

父親的樣子就很“副官”了。

馬占山和父親走後,宋先生就回去教書了,他一邊走一邊衝春芍說:這下咱們家可熱鬧了。

春芍沒聽清宋先生的話,她正衝著大門發呆。

連著幾日都沒什麼內容,忽一日,都已經傍晚了,於副官匆匆地來了,春芍剛做完飯,正準備和宋先生一起吃。

父親一進門就說:春芍哇,馬團長請你去看戲。

春芍已經很久沒有看戲了,她正憋得有些六神無主,聽說要演戲了,她立馬就精神了許多。

她便說:那我們吃完飯一起去看吧。

父親說:今晚是牤子和十里香專場為馬團長演出,別人是不能看的。

春芍就放下碗,看著宋先生。

父親忙說:馬團長說了,他不太懂戲,想請春芍去給講講戲。

父親說完拉起春芍的手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衝宋先生說:那我們就走了。

於副官已隱隱約約地覺得馬占山看上了春芍,從馬占山封他做副官那刻起,他就預感到要有什麼事發生了。說心裡話,他是高興的,他甚至幻想果真有那麼一天,馬團長娶了春芍,那他也就人五人六了,說不定還能混個團副當一當,到那時,他老於家也就祖墳冒青煙了。

果然不出於副官所料,沒幾日,馬占山又差他來請春芍去聽戲。於副官的心裡都快樂得開了花兒,以前在他心裡還挺像回事兒的宋先生,此時啥都不是個啥了。

戲在團部裡演出,幾盞汽燈同時燃著,照得整個房間比白天還亮堂,團部門口有衛兵站崗,屋裡沒幾個人,除馬占山外,還有幾個團副警衛什麼的。

馬占山坐在桌後,桌子上擺著點心、糖果什麼的。於副官領春芍進來時,馬占山站了起來衝春芍說:今晚看戲,請你這個角兒來一道樂樂。

說完便把春芍讓到了自己身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