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妹妹問那條船會贏,旁邊站著的李溫笑道:
“父親,下面的大臣們都開始下注了,您何不也去湊個熱鬧?”
聖上回頭一看,幾個親王也跑沒影了,天朝愛打賭,平時鬥雞下棋都要開個賭,何況一年一次的端午競渡?
“好!王歸長,朕下去看看,與他們樂一樂。”
有賭局,他也顧不上管老孃、女兒了,李溫也跟在身上後面,臨下樓前,回頭朝妹妹擠了擠眼睛。
萱兒會意,兄長這是給自己找機會呢。
這時船已經開了,她伸頭出去看看岸上大臣站的地方,鄭顥剛才站的地方已沒了人影。她顧不上找他,趕緊找了個藉口,也下了樓。
一層的人不少,內侍都沿著旁邊站成一圈,萱兒掃一眼過去,沒有看到李澄,或者說,那個長得像李澄的人。
曲江池上的龍船隻有兩層能站人,第三層很矮,實際上只是個閣樓,尖頂的中間倒是能站人,但空間很小很壓抑,只用來堆放一些備用的東西。
二層、一層都沒有,剩下就只有船艙了。
萱兒決定先到船艙裡,那裡面都是船工,酒桶和食材也都堆放在那裡。
“這位郎君,下面腌臢,不是您去的地方,您請回吧。”
李萱兒剛鑽進去,就被一個船工攔住了。
“我......下來找吃的......”萱兒一眼看到裡面放著幾筐櫻桃、枇杷和楊梅,連忙指了指:“在那!我就想要楊梅。”
“上面有宮女,您讓宮女來拿,不用髒了您的手。”
那船工還是推辭,這些貴人就是討厭,原來酒桶就堆在外面,天亮之前才剛挪到裡面那間,說外面要放食材。
不就是兩餐御宴?抬上船的食材夠他們吃三天。
“我就找了碗裝點,用不著去麻煩宮女。您看,那不是有個葫蘆瓢?我裝一瓢就走,不給您添麻煩。”萱兒死皮賴臉就要往裡走。
船工頭子也不敢硬攔她,只希望她儘快離開。李淦還是有點本事,這下面的船工都是他們的人。
按計劃,競舟的鼓一響,他們就開始鑿船。這樣一點聲音都聽不到,競舟沒到終點,他們就已經把船底鑿穿,船工們就可以跳水逃走了。
李萱兒去牆上取那個掛著的葫蘆瓢,伸頭往隔壁一看,那裡面都是酒桶,空氣中也飄著淡淡酒香。
這一看,她便看到裡面有個人影,聽到聲音,那人蹲了下去,酒桶把他們擋住了,看不出是什麼人。
還好那船工頭子急著去做準備,也沒盯著她,她拿著那個葫蘆瓢子就拐到了隔壁,也躲在酒桶後面,想看看裡面那人賊兮兮的,到底想幹什麼。
那船工轉頭回來,看見牆上的葫蘆瓢不見了,人也不見了,他鬆了口氣,插上門,朝準備鑿船的地方走去。
裡面那人聽見外面沒了聲音,慢慢探頭出來一看,果然人都走了。外面已經開始擂鼓,競渡開始了。
那人有點心急,連忙站起來,用手在酒桶上叩。
分層的酒桶和單裝酒的酒桶,敲打的聲音不一樣,這是程琪對李澄說的最後一句話。程琪蓄著鬍子,沒法扮內侍,最後只好讓李澄一個人上了船。
可他忘了交代一句,上了船告訴船工頭目,不用鑿船了,這點時間,鑿也鑿不穿。
李澄果然沒有想到。因為他是剛接手,船工頭目只和李淦見過面,也不認得李澄,他還是跟著兩個抬酒的內侍混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