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菲按照紙條上的要求,午時來到雲霧公園,公園朝東的角落裡果然有一棵參天梧桐樹,綠油油的葉子在無風的情況下,靜止不動。看周遭環境,那裡算是公園的死角,平時很少有人光顧,管理公園的人也沒有在那裡裝監控。
如此看來,約會他的方欣,事先就看好了公園這個隱秘的旮旯,才給他寫紙條的,也說明她有重要的事,不想任何人聽見。
羅菲站在梧桐樹下,一把把地擦著額頭上的汗水,等了良久,周圍還是杳無人跡。
這麼熱的天,方欣約他在一天中最熱的午時見面,卻遲遲不見她的人影,不禁覺得她真是不夠意思!好像故意要把他約到這經受太陽的炙烤,她才安心,不過方欣沒有這樣耍弄他的必要,是他總也等不到她,猜想的一種牽強的可能性。
今天只要見到方欣,多等一個小時,兩個小時,又算什麼呢?她會告訴他想象不到的故事,不,不是故事,是她了不起的經歷,他相信她正經歷著離奇的事情,從而也能幫他解惑,雖然天氣熱了一點,但公園的空氣很好,他還是願意在那裡多呆的,等上一天,也沒有關係。
兩個小時,三個小時……時間像流水一樣,不能再收回來,好似方欣也隨著水流而去,一去不復返。
難道我白來了麼?方欣有事耽誤了,不能來了麼?
羅菲心上犯嘀咕,這樣猜想著
還是再等等吧!說不定她正在趕來的路上,只是不能按時赴約,他耐心等一下,就能等到這起案子的關鍵人物。要不是她,他還過著枯燥無味的生活,沒有這等離奇的案子刺激他,讓他渾身的細胞活躍起來。同時,他也想看看把他帶進對他來說完全是神奇世界的女人究竟長什麼樣?
如果對方是一個大方的女子,就請她喝咖啡,報答她給他創造了這樣謎一樣的怪事,讓他渾身是勁兒地去解答,又一次在緊張而充實的時光裡度過,這樣他才覺得這才是他生活的本質。當然,他想象的到,她應該沒有心思跟他喝咖啡,她是一個正處於危險的悲傷女子,醫院被人殺死的女人是被人誤殺,說明兇手的初衷應該是為了殺她,她正過著逃躲的生活。她要見他,肯定是想有事求他,希望得到他的幫助,把她從危險的深淵中解救出來。
可是,羅菲等到太陽快要落山了,還是不見方欣的人影。
羅菲正失望地要離開時,他被一個像夜間鳥兒飛過樹頂拍翅的聲音叫住了。
羅菲尋聲望去,一個端莊的女人站在離梧桐樹10米遠的灌木叢中,蒼白憂傷的臉陡然闖入他的眼簾,還嚇了他心臟一緊,等了這麼久,總算有一個人影出現,不禁心上大喜,女人似幽靈一樣突然冒出來對他的驚嚇霎時煙消雲散。
女人的樣子似曾相識,不,不是相識,那不正是在司正便利店差點被人勒死,被他送去醫院又被人捂死的女人嗎?不禁一怔。
羅菲正要開口說話,女子瞄了一眼手錶,發出嘶啞的聲音,“現在是5點30分,從午時到現在,我一直觀察著你……”
天吶……在這了無人跡的地方,被一個人藏在暗處窺看了5個多小時,聽起來真是有點毛骨悚然。
“你是誰?”羅菲驚然道:“為什麼偷偷看了我5個小時?”
女人默然,好似要把他看穿一樣盯望著他。
羅菲說道:“看你傷感的表情,我斷定你不是看上我了,才藏在暗處看我的,應該是在考驗我什麼?比如我是不是一個人在這裡,或者是你猶豫要不要出來見我,這讓你很難抉擇,我想象的出,這個決定對你來說,有多艱難,讓你堅持了5個小時,沒有出來見我,看我要離開了,你才不得不蹦出來叫我。我想你就是約我出來的真正的方欣。”
女子緩緩走出灌木叢,說道:“既然你說的頭頭是道,並猜出了我是誰,那我就不囉嗦了,告訴你我是誰。同時,我很慶幸你聽了我的話,一個人來等我的,沒有帶另外的人。”
羅菲道:“不……你要親自告訴我,你是誰?”
女人從黑色手拿包裡掏出一盒女式香菸和一個精緻的紅色打火機,然後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褐色的細長香菸,麻利地用打火機打上,放到像兩片花瓣一樣的嘴唇裡,猛地吸了一口,嫋嫋煙霧籠罩著她慘白的面容,不過嗆人的煙味好像幫她緩解了她緊張的心情。
女人吸吐了一個菸圈,說道:“你說對了,我叫方欣,我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出來見你,你等了我5個小時,我就猶豫了5個小時。我看出了你等我這段時間的焦慮,我猶豫要不要出來見你,比你等人卻等不到的心情更焦躁。”
羅菲道:“什麼事,讓你這樣難以抉擇?”
方欣深吸了一口,鼓起勇氣道:“一個人心底的秘密關係到殺人,就像安裝了機關的密道,不敢輕易觸動,否則會被弄得遍體鱗傷,死無葬身之地……這樣的秘密就算說一說,都感覺萬箭穿心般痛苦。”
羅菲閃爍著疑惑的光,問道:“是你殺人?還是別人殺人?”
方欣好像舌頭麻木了,有點打結地說道:“我……殺了人!別人……也殺了人!”
羅菲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握起拳頭,到不是他要揍眼前這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殺了人的女人,是他感覺事情非同小可,才有那樣讓誤會的小動作。羅菲對她坦白她的秘密的理解是,雖然她殺了人,但對她來說,肯定經歷了不是她自願的苦痛,不然不會把自己殺人的事說出來,不知道是為了贖罪?還是需要他能夠挽救她?不然她直接去警察局自首就好了。
“你約我來,說你殺人了,是想贖罪?還是想得到挽救?我能幫你做什麼?”羅菲盯著她一直在閃躲他的目光的雙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