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科洛博沒有任何表情,“昨晚很抱歉,我突然有事出去了。今天晚上你繼續到我臥室夜宿吧。不,應該是你正式作為我的女人,搬去我的臥室吧!”
保羅.科洛博繞開她暈倒的話題,用生硬的語氣向她表白,這種表白絲毫沒有溫情,只有赤裸裸的男女關係。
昨晚奇怪的經歷,加上保羅.科洛博剛才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讓李陽光都有些不敢再回那個臥室,為此儘量不惹他生氣的情況下,委婉拒絕道:“我可以隨時搬去先生的臥室,不過,先生說我是你的後妻候選人,等您得空的時候,我們舉行一個簡單的儀式,成為正式的夫妻後,我再搬去先生的臥室。
保羅.科洛博的眉頭皺了一下,說道:“儀式會有的……只是暫時我很忙,你先搬去我的臥室。我對你有這個要求,已經就是承認了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比儀式還重要。”
原本這是一句柔情蜜意的話,可眼下從保羅.科洛博的嘴裡說出來,聽起來很是僵硬,其中潛藏著令人窒息的威嚴。這種該死的感覺,竟然存在於男女曖昧的關係之中。
所以……她不知道,是把他的話當作別具一格的表達愛情的方式呢?還是理解為另有深意的利用?
保羅.科洛博是一個說話很少,可每說出一句話,都份量十足。
他說完他的想法,就進了別墅的大門,身後跟著兩個肥頭大耳的保鏢。
李陽光本想跟他還說一會兒話,那怕是無關緊要的話,但他一副根本不願意聽她說話的樣子,讓她除了佇立在原地發呆外,她覺得她無事可做。
李陽光默默地忍受著這種不能很快找到方法融入保羅.科洛博生活圈的挫敗感……保羅.科洛博就像一個有著硬殼的怪物,堅硬的殼保護著他,讓她不能輕易真正接近他。
這天晚上,她按照保羅.科洛博的要求,又住進了他的臥室。
如她所願,保羅.科洛博今晚又要出去應酬,但給她安排了一件奇怪的任務。
保羅.科洛博離開之前,把一個跟他自己身高胖瘦差不多的塑膠人,放在窗簾前,對著茫然的李陽光說道:“深夜一點左右的時候,把臥室的燈開著,然後把放在窗簾前的塑膠人,輕輕移來移去。移動的時候,你得蹲著身體,不可以站起身來,出現在窗簾後面。至於什麼時候結束,直到你覺得非常累了就可以停止,然後關燈睡覺。”
李陽光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保羅.科洛博叫她什麼都不要問,按照他的安排去做就行。他讓她這樣做,只是履行她是他女人的責任,就像夫妻睡覺一樣,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如果不按照他的要求來,會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甚至是性命。
保羅.科洛博說話總是這麼玄乎,不就半夜三更起來,移動一個塑膠人嗎?怎麼還會影響到性命,聽起來毛骨悚然。
性命……什麼性命?”李陽光囁嚅道。
“當然是你的命了,所以你得按照我說的做,分毫不能有閃失。”保羅.科洛博嚴肅道,“記住了,凌晨一點以前,臥室的燈你不要開。”
李陽光本想說,她不願意,但想著頭領安排的任務,她只得隱忍著說她會按照他的要求做。
李陽光靜靜地躺在床上,按照保羅.科洛博的要求,調好鬧鐘,關上燈,等深夜一點的時候再開燈。她被黑暗淹沒著,腦海天馬行空地想著各種事和思念著她想見的人,更多時候是在想保羅.科洛博為什麼有那樣奇異的要求,為什麼要她把塑膠人在窗簾後移來移去呢?那樣做後,會有怎樣的結局呢?
等待是漫長的,她毫無睡意,四周靜的像處於真空。
剎那間,牆壁上那個指標不走動的掛鐘似一個強勢的闖入者,佔據了她的思維。如果掛鐘指標走動的話,這時還能發出點聲音,房間裡就不會這麼死寂,從而讓她感受得這個世界是充滿活力的,不是死水潭一般,靜得令人窒息。
臥室的窗子朝向一座大山,山和別墅之間有一塊狹長的荒蕪平地,上面長滿了雜草。所以晚上臥室關燈後,臥室就會黑漆漆的,除非有月光照射進來,偏偏這個不眠之夜,月亮被厚重的雲遮住了。
李陽光感覺自己正身處於永遠都不會有光的深淵,憋悶浸透著她的軀體。
突然,鬧鐘聲似地獄間的鬼哭,嚇得得她倏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深夜一點到了,得起來按照保羅.科洛博的要求,開燈,然後把塑膠人在窗簾後輕輕移動。她一直蹲著,做著同一個動作,把塑膠人移來移去。在布簾外面看到的人,肯定覺得那是一個人半夜三更睡不著覺,忐忑不安地在房間走來走去。
她正苦思保羅.科洛博讓她這樣做的目的時,手中的塑膠人陡然受到一股拉力,活生生地從她手中滑到,並伴隨著刺耳的響聲,嚇得她趕忙趴到地上,不禁懷疑是不是地震了。
塑膠人倒在她身旁,良久她都沒有動盪一下,一股濃烈的味道闖入她的鼻息,那是火藥味,摻雜著塑膠被燒壞的膠味。
難道……莫非……剛才震耳的響聲,是槍聲?
——她絕望地猜測著。
槍聲?
天吶?若是槍聲,事情就顯得很嚴重了。
開槍的人,肯定認為那個塑膠人是保羅.科洛博,這意味著有人要謀殺他。
為了證實她的想法,她畏畏縮縮地屏住呼吸坐起身來,看塑膠人的情況。
塑膠人的腦袋炸開了花,燒糊的地方,變成了黑色,雖然沒有看到子彈,但那明顯是子彈打爆了塑膠人的頭,更何況灰色的窗簾上,還有一個洞口,顯然是子彈穿過留下的。
她竭力冷靜,掃視四周,最後目光被窗子對面牆壁上的一個黑色的東西吸引住了,顯然那是穿過塑膠人腦袋的子彈。
她渾身顫抖,不敢站起身來,開槍的人看到窗簾上有人影晃動,想必會認為他的目標還沒有死亡,會再次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