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四城門,有四名守將,雖說官階不高,可職責之重,猶勝一些空有虛銜的武官。
按北幽皇律,四城門守將不得輕易擅離職守,可向來膽小的司馬博遠依然選擇親自護送馬車裡那人,可見車內那人是有多麼重要。
緊握韁繩的司馬博遠手心裡全是汗水。
“我雖然膽小,可今晚各方明顯不對,希望這次賭的沒錯,將這人直接送到宮裡由陛下發落,最是穩妥啊。”
膽小心細的司馬博遠看著前方不遠的御道,心中緩緩安定了一些。
此時卻有一騎自御道而來。
來騎騎的是北幽皇室專用的金鬃寶馬,再看那騎士身上的金色甲冑,可不正是北幽女帝御下的龍侍衛。
司馬博遠正了正神色,理了理之前慌忙穿上的甲冑。
“北城門守將司馬博遠,十萬火急,求見陛下。”
那迎面而來的龍侍衛抬了抬下頜,粗糙的鬍鬚掛著些血沫子,身上金色甲冑多處破損,最恐怖的一處離心口不到三寸,司馬博遠不知此人是怎麼活下來的,而陛下身邊的龍侍衛怎會受如此嚴重的傷,今晚到底出什麼事了。
那名龍侍衛點了點頭,調轉方向向園林行去。
“陛下今夜不在宮中,將軍請隨我來。”
司馬博遠一聽,提韁繩手輕顫一下,一雙與五官不符的大眼珠子轉了一下,輕夾馬腹,跟上了那名侍衛。
身後的馬車在四周北城門甲士的拱衛下,緩緩向園林行去。
……
園林深處有一處竹園,竹子的生命力最是旺盛,無論南北皆長的很好,林中有一座略顯江南風情的涼亭。
隨著晨曦醒來的還有比昨夜更大的風,風由北往南,吹下片片竹葉,這些竹葉在林海中隨意飄蕩,大多數落進泥裡,也有一些落進了停中。
停中有一名穿著樸素宮裝的年輕女子,正小口小口吃著一碟酸糕,這是一種將山楂搗碎成泥,再用糯米粉混著清水做成的糕點,當然不同的師傅也有不同的獨門佐料,因此她還是最喜歡御膳丙房的那位陳姓御廚做的,即便她也說不出來,區別到底在哪,反正就是喜歡。
她身後站著一名年輕將領,換了身衣衫的肖有川筆直地站在她身後彷彿一尊雕塑,又彷彿一道牆,可以讓她隨時依靠的牆。
但正因為這樣,司馬博遠一到這涼亭,便五體投地,向那涼亭爬去。
“北城門守將,司馬博遠拜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靜,死寂一般的安靜。
涼亭裡只有兩人,但是司馬博遠知道,這片林子,暗中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
就像獵狗盯著獵物,也像雄鷹望著肥兔。
在這死寂的等待之中,司馬博遠汗溼了脊背,不禁想起了曾經的那些往事。
藍家無一是男兒,便是出自涼亭那人之口。
因為她就是那位,北幽至高無上的存在,踩在無數藍家人屍體上一步一步走上王位的女帝。
藍蕭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