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
三年……
四年……
時間飛逝。
百姓們看到貧瘠的土壤裡生出了稻穀,看到枯木旁的老樹上結出了果實,他們淚水盈眶,歡呼雀躍。
而武者卻驚駭地發現原本一直在擴張的肉田停止了,甚至有某些地方出現了些微萎縮。
大量的武者爭先恐後地東渡。
兩年一度的空舟接人變得人滿為患,甚至還有人為了一個登舟名額大打出手。
大周土地養出的強者,寧可擠破頭去仙域做炮灰,也不願再留在這片土地上。
……
……
碧空如洗。
雲朵飄著。
三月楊柳風裡,有麻雀在振翅飛過,而一隻不那麼文明的麻雀卻從半空投下了一坨黑漆漆的東西。
那東西呈拋物線遠遠兒落在了一輛載著柴火的牛車後頭,又“啪”一下落在了一個大男孩的額頭上。
大男孩還沒反應過來,腦門就黑了一片,濕乎乎的東西順著鼻樑往下流淌。
旁邊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這些人各有不同,有男孩女孩,也有少年少女。
可同樣的是,這些人都穿著粗布衣裳。
他們是亂世裡失去了家人的孤兒,但卻又聚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個大家庭。
而之所以能形成,完全是因為因為如今在禦車的那個老者。
老者白發蒼蒼,雙目時常顯著滄桑。
凝視遠處,好像枯花,死水,滄海,深淵,深邃又沒有半點激情。
但就是這個老者將這些本是瀕臨死亡,本是各處落難的孩子一個個拉了回來,又湊在了一起,雖說沒有吃上什麼好東西,但總算是教會了他們謀生的本事,比如如何打獵,如何做買賣,如何和那些老爺打交道。
這些孩子都喜歡叫他“李老爹”,因為“老爹”只說他姓李,其餘卻什麼都沒說。
但孩子們卻都隱約有著猜測。
這位李老爹,一定也曾是個武者,說不定都有六品了,更說不定還是中京那地兒下來的。
中京的老爺們和他們活的就不是一個世界。
李老爹肯定是混不下去了,這才來到外面。
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李老爹是他們的爹。
他們喜歡李老爹。
不僅因為李老爹救了他們,還因為李老爹毫無保留地教導他們練武,打獵……
只不過,他們也不知道老爹為什麼不願定居,而是在四處尋找著什麼。
也許是親人吧?
眾人如此想著。
“李老爹,黑子臉上被下鳥屎了!”一個女孩大聲嘲笑著。
那額上落了鳥屎的男孩“啊啊”地叫了起來,然後在眾人笑聲裡用手颳去了那黑乎乎、濕漉漉、臭烘烘的東西,又摔到漸去漸遠的黃泥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