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貧僧已經解了女施主的心結,女施主是否可以還貧僧以清淨了?”
“道濟大師就如此嫌棄小小啊?”蘇小小又上前了一步,目光灼灼的盯著李修元的眼睛,心中仍有些不憤。
別人一聽蘇小小之名都想要與她親近,怎麼這位道濟大師卻唯恐避之不及?
李修元不再言語,夕陽落下,煙籠寒水,望著西湖上的山水之景,又經歷了方才蘇小小與阮鬱之事,他心中不禁有了一番感悟。
“山如骨,水如眼,日逞美人顏色;花如笑,鳥如歌,時展才子風流。雖有情牽絆人,而水綠山青,依然自在。即無意斷送我,如鳥啼花落,去也難留。閱歷過許多香車寶馬,消磨了無數公子王孫。畫舫笙歌,何異浮雲過眼;紅樓舞袖,無非水上浮鷗。他人久住,得趣已多;小僧暫來,興復不淺。你既丟開,我又何須。立在此,只道身閒;看將去,早已眼倦。咦,非貧僧愛山水。蓋為看於見,不如看於不見。”
“紅樓舞袖,無非水上浮鷗。道濟大師是在點化小女子嗎?唉,大師這般灑脫的生活,小小也心嚮往之,若小小有朝一日能堪破這紅塵迷惘,也願歸於道濟大師的禪門下。”
蘇小小一臉神往的說道。
“呵呵,女施主你誤會了,貧僧可不會收女徒弟的,貧僧只收女妖精!”李修元淡定的拿起了食盒最後一塊桂花糕。
“嘻嘻,原來道濟大師也會說這些俗世葷話,小小還以為大師可以一直不食人間煙火呢?”蘇小小忍不住展顏一笑,嗔怪的看了李修元一眼。她是錢塘名妓,自然能聽懂李修元所說的風月之語。
額,我剛才真不是開車啊。
李修元也不想解釋,直接對蘇小小說道:“這簍中的幾位游魚便送於女施主了,就當貧僧用這些魚兒換了你的桂花糕吧!”
他將釣竿和斗笠收起,從湖邊瀟灑離去。
“道濟大師……”蘇小小連忙叫了幾聲,都不見李修元停下,心中頓覺悵然若失。
一個精美的食盒放在地上,裡面有一個香囊,正是她之前送出的東西。
“唉,道濟大師定是在鬧市中不便與我糾纏,這才收下財物,之後又藉故將這些東西又還給我。真是一位品性高潔的高僧大德啊。”蘇小小嘆息一聲,抱起魚簍朝西泠橋畔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俊秀少年郎阮鬱一來到西泠橋畔,就被賈姨攔在了門外:“阮公子,我家小姐說了,你要是想見她,便先回晉國去退了婚,然後再來迎娶小姐過門吧!”
“賈姨,此事不易,你還是讓我先見見小小吧!”阮鬱一臉為難的哀求道:“我若是回了大晉,定會被我爹強逼著成親的。”
“哼,阮公子既然知道此事不易,又何必來招惹我家小姐?”賈姨冷冷說道:“你快走吧,你若再不走,我便要喊人來趕你了,我家小姐在臨安城傾慕者甚多,若是被人看到你在此地糾纏,只怕會憑空惹來事端。”
阮鬱無奈,只得衝著裡間的蘇小小喊道:“小小,你等著我,我一定會說服我爹,我一定會從大晉回來娶你的。”
蘇小小在家中早已淚流滿面,卻強忍著不去相見。
“唉,若不是老爺出了事,你與阮公子也不會落到這種境地,真是苦了你啊!”賈姨心疼的拍了拍蘇小小的肩膀。
“賈姨,我沒事,鳥啼花落,去也難留,他若不來,便是與我有緣無分,這段情自也不必留戀。”蘇小小抽泣著說道。
西山飛來峰,呼猿洞外。
“哈哈哈,袁洪二弟,大哥過來看你了,你怎麼也不出來迎接一下?”李修元運轉起佛門獅子吼,聲音響徹了山林。
只是過了許久,也不見洞中無人應答。
“怎麼回事?”李修元眉頭微微皺起,隨即啞然失笑。
他的神識一掃而過,便見呼猿洞外有一層青色光幕阻隔,靈氣稀薄,但看起來倒是頗為堅固。
這洞外的禁制,想必是二弟為防那西湖中蛇妖所設。
想到此處,李修元也不怠慢,他摧動法訣,一絲陰神之力離體而出附在青色光幕上,青色光幕頓時如同冰雪般迅速消融。
趁著消融間隙,李修元閃身而入,進到了呼猿洞中。
呼猿洞裡的空間很寬闊,靈氣也很濃郁,只是洞中悄無聲息,顯得有些冷清。
神識在呼猿洞中蔓延,李修元並未感覺到袁洪的蹤跡,反而覺察到洞府深處一絲妖氣。
“不好,難道二弟這洞府已經被那西湖蛇妖給攻佔了?”
李修元心中一動,連忙斂去氣息,悄悄掩飾起了自己的行藏。
往前潛行了數百步,便見洞府深處一汪碧幽清泉裡,水聲與女子的歌聲一起傳來。
一個容貌秀美的女子正赤著身子泡在潭水中,口中唱著一首歡快的漁家小調,神情十分愜意。
那女子渾身瑩白如白玉,看不出一絲的瑕疵,滿頭青絲沾著水滴,水霧升騰,她用纖細的小手揚起一陣水波,水珠順著鎖骨流到玉臂上,月光幽幽,映照的她宛如出水芙蓉一般。
咕嚕
李修元吞了一口口水,眼睛直接看的呆了,心中不禁暗暗道:乖乖,我方才對蘇小小說了一句要收個女妖精,沒想到佛祖還真給貧僧送個女妖精來了。
“誰在那裡?”赤著身的秀美女子冷然一喝。她雙掌一拍,頓時一陣水花四濺,霧氣茫茫中,她將石岸上一身綠色儒服裹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