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宴飲之後,已是未時一刻,寧採臣回房小憩,李濟則跟著燕赤霞來到南僧房中。
李濟好奇的打量著四周,見這裡與他住的僧舍也沒有什麼不同,不過是空間略大一些而已。
“大哥可是要傳我御劍之術?”
見李濟一副躍躍欲試之態,燕赤霞笑道:“不急,你既然要入我師門,傳法之前還有一些修行要事要與你交代。
大宋道門修士,大體上分為兩派,符籙一派,丹鼎一派,而丹鼎派又有內丹和外丹之分,我便是內丹鍾呂派弟子,家師姓呂名巖,道號純陽子,門中還有一個師兄名叫劉海蟾。”
“竟是上八洞真仙,呂祖呂洞賓!”李濟心中暗驚。
他沒想到燕赤霞竟然是八仙呂洞賓的弟子,而他竟然能拜一個傳說中的神仙為師,雖然只是代師收徒,空有一個名分而已。
“師尊之名廣為傳頌,我雖為其弟子,卻並未習得真傳,我所修劍術名為《天遁劍法》,乃是師尊四十歲時自火龍真人那裡學來的,至於我御使的飛劍……”
燕赤霞說著,從青囊中取出一口玉匣,開啟玉匣,裡面正是一枚寒光可鑑的瑩白劍器,長約兩寸,徑韭葉許。
小劍從匣中飛起,繞著李濟極速轉了一週,其間流光溢彩,不可名狀。
李濟大感有趣,伸手去摸那飛劍,看著像金屬,入手只覺溫潤如玉質,又彷彿活物一般,是以,對這神異之事更加嚮往。
“這玉匣飛劍乃是鍾離權師伯在崆峒山紫金四皓峰所得,師伯與師尊等八人在石筍山得道以後,他便把此物贈給了我。我資質愚鈍,只習得了《天遁劍法》與這玉匣秘術,卻都不是師尊親創,因此心中一直留有憾意。師尊飛昇以後,我行走天下時也一直留意,想幫師尊找到一個真正的傳人。
昨日,在寺中見了你,我觀你文采風流,氣度雍容,行事灑脫,頗有幾分師尊的風采,這才有了代師收徒之念。”
李濟聞言,欣喜若狂。
聽大哥的意思,他要傳授給我的,竟是呂師的真傳。
燕赤霞的臉色鄭重,突然嘆道:“師尊一生所學龐雜,詩詞,書畫丹道,劍道皆可稱絕,飛昇之前,師尊融合畢生所學,留下了一本道書。我與劉師兄皆無緣繼承,只能將希望寄託於師弟身上。”
李濟回道:“哈哈,大哥放心,繼承呂師絕學這種大事,只管交給小弟就是,小弟定不負重託!”
燕赤霞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貼身藏著的青色布帛,裡面則包裹著一本古意昂然的道書。
《純陽寶籙》
李濟鄭重接過,一眼便看到道書上寫著的四個大字。
翻開道書,看到裡面的內容,李濟一臉愕然,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他忍不住再看一眼,又朝後面翻了數頁,這才確信,這道書第一卷竟然全是春宮圖。
雖然畫中小人身體上都畫著經脈與靈氣遠行路線,下面也寫著一些諸如“會陰為爐,採藥歸鼎,元神氣海”等玄之又玄的文字,但確係男女交合的春宮圖無疑,每一幅都尺度頗大。
再看此卷卷首所書,正是《純陽秘戲圖》五個大字。
上八洞真仙呂洞賓融合一身所學留下的,這第一卷竟然是道家房中術?李濟不禁覺得有些荒唐。
見李濟用疑問的眼光看來,燕赤霞正色道:“師弟莫要小瞧此書,這卷首築基丹法名為《純陽秘戲圖》,乃是雙修秘法。雙修之法,傳自上古陰陽大道,水火相濟,陰陽交泰,乃天地正理也。
軒轅皇帝便是憑此術飛昇,師尊當年因先從鍾離師伯那裡習得了丹法,道基已定,無法以雙修之術成仙,深以為憾,這才用盡畢生心血,寫就了此書,留待有緣之人繼承。”
“也就是說,這上面的功法招式呂師只是自己用過,並沒有正經修煉過是吧?”
李濟突然問了一句,見燕赤霞為之語塞,李濟訕笑道:“呵呵,小弟還是想做劍仙,小弟願自降輩分,拜大哥為師,人前稱兄長,人後以師禮侍奉,大哥只需傳我《天遁劍法》和玉匣秘術即可。”
燕赤霞一攤手,輕笑道:“欲修劍術,先煉丹法,丹法是我鍾呂派修行的根基。若是有鍾離師伯的授意,倒是可以修習他傳下的《正陽丹法》,只是如今鍾離師伯已經飛昇,我能作主的,便只有師父留下的《純陽寶籙》了,而那玉匣秘術須有劍匣方可,就算傳給你,你也練不了。”
燕赤霞的一番話,可說是把李濟的其他所有修行之路全部堵死了。
燕赤霞的意思便是,要不然入門之事作罷,想入仙門,就只能去修習《純陽寶籙》,練那雙修丹法,他也不勉強,一切交給李濟自己抉擇。
李濟無奈認命,接受之後,他忽然覺得這雙修秘術好像也不錯,雖然名聲不好,威力也不見得有多高,但也是煌煌大道,終究是踏上了仙途。
入仙門一事既定,李濟懷揣《純陽寶籙》出門時,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我今日方知師兄乃是仙人門徒,現在想來,師兄既有陰神修為,又有玉匣劍和《天遁劍法》,天下間能與師兄比肩的人物已經不多。
而那樹妖卻能和師兄戰了個旗鼓相當,我料想那樹妖定是來歷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