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城到潤州來,坐了一天的馬車,那顛簸的滋味他現在都還記憶尤新;想想明天要再坐一天那樣的馬車回京城,他就心裡打怵,還想著今晚好好睡一覺,好對付明日的辛苦。卻不想還要早起掰玉米。
為了關城門前趕到京城,明日可是要早早出發的。由此就可想而知,明日估計得摸黑到這玉米地來。
這一刻,他恨不得跟杜錦寧說,別送玉米給皇上了。
可他能說嗎?不能!他能拒絕杜錦寧的提議嗎?也不能!連早起一點時辰給皇上掰玉米他都不肯去,事情傳到皇帝耳裡,不用皇上拿他怎麼樣,吳公公那位大內總管就要直接把他的職務給撤了,從此以後再不會重用他。
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如此甚好。”
看到金公公那跟便秘一樣的臉色,杜錦寧就心情大好。
吳尚書看得好笑,道:“老夫年紀大了,腿腳不好,就不拖你們後腿了。明日早上勞煩二位辛苦一趟。”
約定好明日到地頭的時間,大家就從玉米地裡回了莊子上。金公公和吳尚書回了他們住的園林,杜錦寧則回了她的莊子小院。
這兩日為了招待這兩人,她已有兩個晚上沒回城裡住了。今晚自然也是一樣。
第二日,果然星星還掛在天上,金公公就被他帶來的小太監叫醒了,迷迷糊糊洗漱完,跟杜錦寧在路口匯合後,就由一個御衛扶著,深一腳淺一腳地去了玉米地。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還不能由著杜錦寧帶路。到了玉米地後又繞著田埂走了一段路,他才指著一處的玉米道:“就這兒吧。”
直到這時,天邊才出現一道亮光。
掰完玉米回到園林吃過早飯,杜錦寧就送了金公公和吳尚書一行人出城。
這兩天一直在城門口等著的一個精壯漢子,看到杜錦寧出現在城門口,揮手與金公公等人告別,他趕緊也騎馬出城,往西北方向跑去。
跑了一百多里路,他找到正住在一個客棧裡的齊慕遠道:“少爺,那些人離開了。”
齊慕遠從一堆卷宗裡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旋即麻利地收拾桌子:“我現在就過去,你歇息一晚明日再去。”
這個護院並不是劉高、馬彪他們那些常跟著齊慕遠的人。齊慕遠來查案,自己都需要喬裝,自然不能帶讓人一看就認出來的人。所以他帶了兩個平時不怎麼外出走動的護院,一個是衛東,一個叫禇永興,還讓他們做了偽裝。
這個叫衛東的護院愕然地看著齊慕遠收拾,指了指外面偏西的太陽:“少爺,這時候過去,沒走到半路就天黑了。就算到了潤州,也進不了城門。”
齊慕遠擺擺手:“沒事,進不了就在城牆處呆一夜,一早就進城。”
他時間緊,能多跟杜錦寧呆一刻就多一刻。再者,他心裡存有疑問,原先一直死死壓著。現在想著答案馬上揭曉,他真是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要不是金公公和吳尚書忽然跑到潤州去,他查完案就直奔潤州了,不可能還呆在這裡寫卷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