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做再多,也只能證明自己的無能,伊人已逝……離開的人,再不會回來了。
就寢前,他躺在幔帳內,闔著眸子平靜吩咐魏珠。
“明天你去跟顧太監說,叫他選幾個官女子來禦前伺候,要與你阿姐完全不同,一絲一毫都不能相像的。”
後宮妃嬪牽扯前朝,他如今真的沒有心力應對。
翻過年就要選秀,他也該叫皇瑪嬤和宮裡宮外的人都安心了。
翌日,江南儀真縣的樊家老宅主院內,天兒還沒亮,負責值夜的小丫頭就聽見裡頭響起一聲驚呼。
“啊!”方荷滿頭大汗從床上坐起身來,捂著自己的脖子,驚魂不定。
她竟然夢到了康師傅。
那男人發現她是詐死離宮,叫人將她綁去慎刑司,叫人燒熱了刀子,要親自剮了她!
她回過神,氣得鼻子都要歪了。
可惡,她白給那人當了那麼久的開心果,離開前倆人還談了幾天戀愛,又為他差點命都丟掉。
這男人就這麼對她?呵……她果然走得對!
“怎麼了這是?”梁娘子被小丫頭從旁邊的側房拉過來,打著哈欠問,“做噩夢了?”
方荷鼓著小臉兒,滿臉的苦大仇深:“不算噩夢,我就是在夢裡愁得喊叫,一個不注意喊出聲兒來了。”
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夢到了康熙。
人非草木,康熙對她也不錯,要說一點都不惦記,那是放屁呢。
可她覺得,以那狗東西的性子,還真有可能叫她真的死無全屍,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跟那位爺有一絲牽扯。
梁娘子有些好奇,湊過來坐在她床邊,順手給方荷診了下脈。
她是前朝禦醫世家之後,祖父曾伺候過前朝皇帝,早前跟父母一起被抓到北蒙做了奴隸。
父母死後,孤苦無依的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結果證明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因為她給那男人下了絕嗣藥,他三個兒子那裡她也沒放過,被人發現痕跡,打了個半死扔去喂狼,叫娜仁給救下了。
這會子她很輕易就發現方荷的脈象是驚懼之相,微微挑眉。
“什麼事兒值得你發愁,叫你嚇成這德行?”
方荷微微嘆了口氣,幽幽看著梁娘子,“你說,是沉穩儒雅的大哥哥更會疼人呢,還是陽光開朗的小哥哥更值得人疼?”
“還有那憂鬱到叫人心碎的,還有會逗趣兒的,還有身材好不善言辭的……太多了,真的太多了,我一個都不想放棄,夢裡他們都撲上來了……”
梁娘子:“……”怪不得嚇成這樣,換成是她……嘶,好像過於興奮也差不多這脈象?
她沖方荷甩了個媚眼兒,嗔道:“選不出來就都要!”
方荷一臉微妙:“那姐姐你是可以啦,我不是身子虛麼……”
梁娘子:“……少在這兒給我作怪,趕緊起來!”
“先把客棧名字想好,叫人做了牌匾掛上去,有的是功夫叫你慢慢調教他們。”
“時間久了,你自然就選出來了,實在為難,還有下一個呢。”
方荷瞬間齜出兩排小白牙:“還是姐姐聰明!有道理!”
她迅速滿血起身,一邊穿衣裳一邊嘰嘰喳喳跟梁娘子說話。
“名字我想好了,就叫天涯客棧,天涯若比鄰,遠親不如近鄰,來的都是掏心掏肺的親人嘛!”
梁娘子和進來幫著方荷梳辮子的小丫頭三喜,都笑個不停。
三喜調侃:“最主要的還是掏銀子吧?”
方荷捏捏三喜肉嘟嘟的小臉兒,沖她眨眨眼,“說什麼大實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