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重量,不改變結構嗎?貝箏在腦中一遍遍地默唸著沈雲澤的話,越念越覺得好像明白了什麼,卻又似乎不太明白什麼。
她感覺自己行走在一片大漠中,眼前是一望無際的厚重迷霧,沈雲澤拿著柺杖為她剝去了一層又一層,但她卻還是感到眼前蒙著最後一層薄霧,擋在那裡遮住了視線。
看不清。什麼都看不清。貝箏迷茫地在大霧中四下張望,想要找到突破口,卻總也找不到那扇門。
貝箏四下環視著,視線終於聚焦在窗臺邊的花瓶中插著一束玫瑰上。花瓣。玫瑰。含苞欲放。
有了!迷霧“啪”地撕開一個空洞,陽光從空洞中溢了進來,想法終於在腦海中浮現。
喜悅出現在臉上,貝箏一把抓住沈雲澤的胳膊,聲音歡欣雀躍:“沈設計師,我想到了!”
不顧他怔愣的眼神,貝箏語氣急切,生怕自己下一秒就錯過了突然閃現的靈感:“我總想要讓貝殼鑲嵌在花瓣邊緣,怎麼就沒想到讓讓貝殼直接連線在底座上呢?如果將貝殼粘結在簪花圍底座上,再讓花瓣襯在貝殼下面,豈不是可以在不改變結構的情況下將二者連結嗎?”
讓花瓣襯託在貝殼之後,再露出綻開得最大最燦爛的部分,看起來像是貝殼在綻放花朵。貝箏唇角勾起,喜悅的笑容出現在臉上。她的目光投向沈雲澤沒有表情的臉,眼睛亮閃閃的,像是在期待他的肯定。
沈雲澤眼角微微下壓,瞥了一眼手臂,貝箏的手正緊緊握在上面。
“啊,抱歉,我太激動了。”注意到他的眼神,貝箏趕忙放開抓住他胳膊的手。
手臂上的熱度瞬間消散,沈雲澤的眼神暗了暗。貝箏覺得他好像在遺憾什麼,卻又覺得是自己多慮了。
片刻後,他拿起桌上的工具遞給貝箏:“你的想法很好,可以嘗試。”
嘗試並沒有很容易。花瓣輕薄易碎,貝箏努力想要將它們與磨得極薄的貝殼黏貼在一起,卻始終無法成功。
“用這個。”沈雲澤將一個底座遞來,是用極細的銅絲扭成的底座。似是注意到貝箏疑惑的眼神,他將視線扭開,聲音依舊是冷冷的:“我剛剛做的。你把這個底座襯在後面,會更好貼合。”
貝箏接過底座,繼續嘗試起來。捆綁底座有些難,貝箏用盡了全力,始終無法將底座牢牢困在原有的簪花圍上。
“我來吧。”沈雲澤的手臂從貝箏身旁伸過來,埋頭捆綁起來。
他的手很大,也很有力,貝箏看到她捆了許久都無法捆好的底座,在他手中居然很快就捆好了。
他雖然冷淡,可卻始終在默默幫自己啊。貝箏開始往捆好的底座上貼上貝殼,感覺心裡暖暖的。
窗外的光線越來越暗。貝箏偷偷將視線瞟向沈雲澤,眼前的男人正專注地盯著手中的簪花圍,就像看著一件無價之寶。
他的睫毛很長,順著視線的方向垂下,遮住了大半個眼睛,給那張輪廓清晰的臉多添了幾分柔和。
“其實,他也挺可愛的。”貝箏心想,卻不小心說出了口。
“可愛?”沈雲澤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見貝箏正手撐著臉發呆,冷聲道:“發什麼呆,專心幹活。”
好吧,果然是錯覺。貝箏聳了聳肩,繼續貼上著貝殼。
或許是因為有沈雲澤幫助的緣故,貝雕簪花圍很快就完成了。
貝箏看著綴滿了貝殼的漂亮簪花圍,心中滿是驚喜。這次多虧了他,不然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完成的。
轉頭看向他,貝箏感激道:“謝謝你的指導。”
沈雲澤沒有說話,他看著眼前粗糙的作品,唇角微微勾起了淺淡的弧度。
夜色逐漸籠罩了整片海灘,令人意外的是,白天有些安靜的海灘居然在夜晚突然喧鬧了起來。
貝箏順著窗戶向外探望,隱約看到海邊燈光影影綽綽,似是有集市。
“今天有海燈節集市。”沈雲澤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如同一縷煙霧,將貝箏包裹。
“海燈節集市?”貝箏從未聽說過海燈節,有些好奇。
“相傳在海燈節帶上簪花圍去放海燈,可以祈求一年風平浪靜。”沈雲澤說道。
“聽起來好棒啊。”貝箏期待地望向遠方的集市,覺得如果今晚去擺攤,一定會生意興隆。
她笑著轉頭,看向沈雲澤:“那我也要放一盞海燈,祈禱我生意興隆。”
“一定會的。”將剛剛做好的簪花圍遞給貝箏,沈雲澤故作不經意地說道:“要去看看嗎?”
貝箏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