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動
敲開工作室的門時,謝淡月的心亂得像雜亂的鼓點。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可她知道,貝箏幫過她,所以她必須回報貝箏。
見她進來,貝箏和沈雲澤皆是一驚,然後迅速站直了身體。
“淡月,你怎麼來了?”貝箏趕忙走到她身邊,對這位“不速之客”很是好奇。
謝淡月抬手摘下了遮住大半張臉的圍巾,輕輕將淩亂的發絲梳理整齊,才抬眼看向她。
“我來告訴你們一些事情。”她的聲音很輕,像是羽毛在空氣中拂過一樣。
貝箏和沈雲澤對視了一眼,心裡已經有了大概。能讓她這樣突然而來的事情,多半和紀頌今有關。
貝箏趕忙倒了杯水,遞到她面前,示意她不要著急:“你先坐吧,慢慢講。”
謝淡月沒有推辭。溫暖的水流劃過喉嚨,幹涸的嗓子也變得濕潤。在屋子裡坐了片刻,剛剛還雜亂的思緒也逐漸清晰起來。
“啟頌的新一季産品生産,已經叫停了。”謝淡月放下杯子,低聲說。
叫停?貝箏對此有些意外。叫停生産不是小事,這說明紀頌今一定遇到了大麻煩。至少,說明啟頌並沒有辦法維持生産了。
雖然雲夢珠寶的銷售額大幅上升,可說到底也只是最近一個月的事情。這麼短的時間,就能讓啟頌的情況急轉直下嗎?
她轉頭看向沈雲澤,想要從他眼裡看到與自己相似的情緒,可奇怪的是,沈雲澤眼中卻一片清明。
沈雲澤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
貝箏身上“利用傳統文化牟利”的謠言已經澄清,啟頌靠買下貨物企圖掐住雲夢脖頸的行為也已經停止,眼下,雲夢珠寶早已恢複了往日的熱鬧景象。
而紀頌今那邊,強行買下遠超生産量的貨物,靠得全都是一個字,錢。
那假如,這個字,沒有了呢?
“我猜,紀頌今是缺錢了。”唇角微微勾起,沈雲澤看向謝淡月,雖說著“猜”字,可語氣卻是實實打實的確定。
謝淡月勉強勾了勾唇角。
她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表達這件事情,才能做到既能回報貝箏對她的幫助,也不傷害到紀頌今。
猶疑在眼眸中流淌,在她的心底越積越多,讓她的心髒處傳來隱隱疼痛。
“淡月,你還好吧。”貝箏注意到了她猶豫的情緒,伸手撫上她的背,輕輕按摩著。
“我沒事。”
貝箏眼裡的關懷實在熱切。謝淡月也豁出去了,將紀頌今的一切都拋之腦後:“啟頌的新品,主題是沙漠。”
謝淡月的話如同巨石砸落在地上。貝箏驚訝地看著她,她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謝淡月把啟頌的新品主題告訴他們了?這是可以說的嗎?在設計界,作品的主題一向需要嚴格保密,它不僅僅是産品的命脈,更是各個公司競爭的重要元素。
而現在,謝淡月居然就這樣告訴他們了?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她不顧及著紀頌今了?
貝箏的瞳孔劇烈地顫抖著,不可思議地看向謝淡月,卻見她滿臉平靜,認真得不似作假。
“淡月,你,你為什麼......”貝箏的聲音微微顫抖。她輕輕握住了謝淡月的手,可手掌觸及之處,卻是一片冰冷。
“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們。”謝淡月勾了勾唇角,笑靨如花:“貝箏,你幫助過我的,現在就都還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