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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理偷偷將餘光瞥向紀頌今,卻並看不出他的心思。他只好將調查報告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立在旁邊,靜待他的反應。

紀頌今的眼皮微微抬了抬,視線隨意地掃了一眼桌上的報告,甚至連翻都沒有細翻,就拿起來狠狠塞進了腳下的垃圾桶裡。

助理看著他這副憤怒到了極點的樣子,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

紙上的字密密麻麻,報告洋洋灑灑寫了十餘頁,可那關於結論的話,卻只有醒目的一行字。

謝小姐確實存在與雲夢交流的行為。只這一句話,就給她定了罪。

而紀頌今第一眼就看到了。

“你出去吧。”他沖助理昂了昂下巴,臉色如常,眼神甚至連一絲顫抖都沒有。

助理暗暗慶幸,飛快地溜走了。

直到助理走了許久,紀頌今都維持著一副,如同石頭一般不動聲色的模樣。有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幾乎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待這種空白消散了些,他才彎腰重新將報告從垃圾桶中拾起,終於翻開了它,逐字逐句地看了起來。

報告中,謝淡月的所作所為,樁樁件件都被寫在其中,證據確鑿,她推卸不得。

報告中寫,她與雲夢珠寶早有聯系,她暗暗違背了他挑撥雲夢珠寶的工作要求,將啟頌的許多秘密偷偷告訴了沈雲澤。而最近一次,她將啟頌的新品企劃,全盤交予了沈雲澤。

本來是想繼續裝作毫不在意的,可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什麼莫名的情緒,紀頌今越看越覺得,胸口處傳來隱隱疼痛。

握著報告的右手越抓越緊,光滑的紙面漸漸扭曲,字跡糾纏著在折疊表面重合。紀頌今感覺自己的手在抖,顫抖讓他幾乎難以抓住報告。

胸口處的鈍痛愈加明顯了,就好像針刺一樣,即使再刻意忽略,卻始終無法不去感受到。紀頌今開啟抽屜,顫抖著從中拿出一瓶去痛片。藥片嘩啦啦地掉出瓶子,在桌上胡亂地攤開來,白花花的一片。

隨意地抓了幾顆嚥下去,他才終於感覺那種刺痛稍稍褪去了些。

“為什麼要騙我。”

眼中逐漸浮上血絲,猩紅地盯著桌上的報告,紀頌今難以抑制地發出了低沉的笑,如同海底深處傳來的低鳴,低迷地在屋子底部縈繞,然後一點點增多,逐漸朝頭頂湧來。

他感覺自己被騙了。明明一口一個愛他,明明一口一個會為他做任何事,可直到如今他才知道,原來她一直口是心非。

他一直覺得自己在這段感情中居於上位,缺他不可的人是她。可直到如今他才發現,原來那個提線木偶,一直都是他自己。

他搞得自己像一個小醜。

記憶緩緩回轉,紀頌今想起自己將那份商業企劃放在臥室抽屜裡時的自信神情。那天,他篤定了她即使看到也不會背叛他,所以當著她的面,親自將企劃放在她面前。

“你要看,我就拿給你看。”他看向她的眼睛,明知是險境,卻依舊破釜沉舟。

謝淡月的眼眸中似乎閃過一絲猶疑,然後她避開了他的目光,將眸光隱藏在了一片陰影裡。

再然後,出乎意料卻又不出乎意料,她果然將那份報告的內容,告訴了沈雲澤。

毫不意外的背叛。

眸光緩緩再次聚焦,紀頌今看著手中的報告,眼眶逐漸濕潤。他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可他已經將整顆心都剖出來給了她,她憑什麼毫不猶豫地摔在地上?

斷斷續續的嗚咽聲響起,悶悶的。紀頌今的唇角向下撇著,如同帶上了木質面具,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她憑什麼這麼對他?簡直是笑話。

眼眸中的失落逐漸被厲色取代,紀頌今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寒意。

他一定要和她談談。

——

謝淡月一開門,就看到了紀頌今。

樓道沒有開燈,他一身漆黑的大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眸中的狠厲如同刀鋒。

夜半三更,他這副陰沉的樣子實在嚇人,謝淡月沒理由地一陣心慌。

她將視線偏了偏不去看他,伸手去拉他的手,努力將聲音變得討好了些:“怎麼不自己開門?快進來吧。”

紀頌今一把就捏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扯到了自己面前,另一隻手“啪”地摔上了門。

劇烈的疼痛順著手腕傳遞到大腦,謝淡月感覺自己的骨頭發出了“咔嚓”的扭曲的聲音,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