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原來是這樣。謝淡月的唇角微微勾了一下,又迅速放了下來。
貝箏看著她慘白的臉色,咬了咬牙,還是把心底的話問出了口:“淡月,你真的要辭職嗎?可是我們捨不得你啊。”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謝淡月辭職的原因。
謝淡月是一個很好的工作夥伴,之前兩人的相處明明很愉快,她一點都沒有要離職的跡象。雖然之前因為立場不同有過誤會,但現在已經全部解開,況且她還是貝箏來到江城後的第一個朋友。
於公於私,貝箏都不希望她離開雲夢。
謝淡月輕輕按壓著太陽穴,努力抑制著劇烈的頭痛。從貝箏露出一個悽美的笑容,謝淡月神色淡淡:“貝箏,沈總,我結婚了。”
結婚?謝淡月突然的話讓二人不敢相信。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桌上擺著一本紅彤彤的結婚證書,領取日期是在兩天前。
沈雲澤心下一沉。他的第一反應是,之前與謝淡月商量好的事情,全部付之東流了。謝淡月與紀頌今領了結婚證,她要加入雲夢背叛啟頌,幾乎沒有可能。
眼神中的厲色加深幾分,沈雲澤質疑的目光瞥向謝淡月:“你為什麼突然改變了主意。”
沈雲澤自覺語氣還算溫和,可沒想到的是,謝淡月在聽到他詢問的一剎那,驟然猛烈地抽泣了起來。
清瘦的肩膀一顫一顫,謝淡月的臉完全埋進了手掌中。淚水順著掌心留下,在地面上滴出一個個圓圓的水漬。
你做什麼!貝箏沖沈雲澤投去一個責怪的眼神,趕忙抱住謝淡月的肩膀安慰她:“淡月,不要哭了哦,都怪沈雲澤亂講話。你有什麼不開心的,可以跟我們說說哦。”
木已成舟,再多的責問毫無意義,倒不如盡量安慰這個曾經的朋友。
謝淡月過了許久才勉強止住了抽泣。抬頭看向二人,她笑得勉強:“我懷孕了。”
“啊......”貝箏與沈雲澤的大腦再次當機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短短三天,居然發生了如此翻天地覆的事情。
抹了把眼淚,謝淡月的眼睛紅通通的。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她咬牙看下沈雲澤,直接跪在了他腳邊:“沈總,我求您幫幫我。”
貝箏趕忙把她攙扶到座位上,責怪道:“你做什麼!我們是朋友啊,你有什麼盡管說,怎麼可以跪在地上呢。”
今天謝淡月的種種行為實在異常,更何況她現在還懷孕了,貝箏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
謝淡月微微眯眼,沉聲道:“沈總,我準備去英國。希望你幫我抹掉出國的痕跡。”
出國?貝箏看著她堅定的眼神,有些不敢相信她說出的話:“淡月,你真的要出去?可是孩子怎麼辦?”
謝淡月輕聲說:“英國有我的同學在,我會去找她。”
“可是......”貝箏哭喪著臉看著謝淡月,怎麼都捨不得她離開。
謝淡月摸著她的頭發,終於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小貝,你放心。等我想通了,立刻回國找你們。”
貝箏用袖子摸了摸眼淚,胡亂點了點頭。謝淡月一向有主見,她改變不了她的想法。
沈雲澤看著謝淡月堅定的臉,終於點頭應下:“好,我來幫你。”
具體的啟程時間,謝淡月還沒有想好。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貝箏,沈總,你們再最後利用我一次吧。”謝淡月看著二人,說出了自己的計劃:“我可以假裝不知情,把假訊息告訴紀頌今。這樣的話,也算是彌補了之前傷害你們的事情。”
貝箏不可置信地看向謝淡月。在她的印象中,謝淡月一直都是溫婉柔和的模樣,她完全想不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我裝的啦!你知道嗎,裝淑女超累的!”謝淡月饒有興致地看著貝箏驚訝的小臉,伸手掐了一把,嗯,還挺水靈:“實話告訴你們,我忍紀頌今很久了。但我現在不想再忍下去了。”
嗯,事到如今,她的確不想再忍下去了。
她為了所謂的愛情隱忍多年,又在他一次次的作惡中不斷重新整理了心理的底線,可卻只換來了他的得寸進尺。
如果說十年前紀頌今給她結婚證她會喜上眉梢,那麼現在,她感到的只有惡心與恐懼。多年積累的愛情已然消耗殆盡,她現在對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將他抽筋拔骨。
這個男人以愛為枷鎖將她牢牢綁在身邊,於是她便偏不要叫他如意。
“他對我完全信任,那我們就利用這份信任。我現在懷孕了,他更不可能懷疑我。”謝淡月看向貝箏與沈雲澤,唇角慢慢勾起一個陰冷的弧度:“他不是誣陷過你們抄襲嗎?那這次我們就反過來。”
“我會把錯誤策劃告訴他,你們再去準備一份正確的。”
“我很期待你們的新品在時裝周展示的那天,紀頌今臉上究竟會有什麼樣的表情。”
眸光如水一般掃向貝箏與沈雲澤,然後逐漸飄向了遠處,謝淡月彷彿透過了他們的身體看到了另一個人。
她的臉上終於綻放出一個無比溫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