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連撥打了八次電話依舊無人接聽後,紀頌今一直維持著的高冷人設終於繃不住了。他恨恨地按下了號碼,盯著螢幕自言自語:“沈雲澤,你最好趕快接電話。”
自言自語果然靈驗了,這一次沈雲澤接起了電話:“什麼事?”
紀頌今沖電話另一端吼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在我公司門口擺宣傳照是怎麼回事?雲夢就這麼窮連做廣告的錢都沒有嗎?”
沈雲澤故意氣他:“有啊,我故意的。”
怒氣上湧,紀頌今的臉騰地紅了。惡狠狠地盯著手機螢幕,彷彿透過它看到了沈雲澤,紀頌今恨不得立刻把手機摔在地上,卻又還是控制了下來——他可不想因為沈雲澤損失一個新手機。
餘光瞄到正在哼哧哼哧搬運宣傳照的保安,紀頌今忽然想到了什麼,冷笑道:“沈總,那你失敗了,我可一點也不生氣。你用我老婆做代言人,我高興還來不及。”
似乎是為了更氣一氣沈雲澤,紀頌今繼續添油加醋道:“誒呀,真是抱歉,光想著我老婆,忘了你是個單身狗呢。哈哈哈真是抱歉呢。”
電話另一端的沈雲澤內心默默流淚:他是不是有病,我也就擺了幾個牌子,至於這麼諷刺我嗎?
發洩完情緒,紀頌今胸腔中的憋悶終於散發完畢。找了個完美的角度將相機對準廣告牌拍了幾張,紀頌今隨手就發了朋友圈還不忘圈出沈雲澤:我老婆給雲夢珠寶代言了,漂亮吧。
而螢幕另一端的沈雲澤,隨意瞥了一眼,就把手機塞進了抽屜裡:“無聊。”
貝箏盯著手機螢幕上的朋友圈,忍不住吐槽:“他一直都這樣嗎?”她真是想不到紀頌今居然是個如此別扭的性格。
沈雲澤很是無奈:“可能吧。”
貝箏伸手扯了扯謝淡月,示意她看那條朋友圈:“淡月,你家紀總秀恩愛呢,你不回複一下嗎?”
謝淡月翻了個白眼:“早就遮蔽了,你就當我沒看見。”
貝箏笑著抱住了她的腰:“紀頌今要是知道了,估計要氣到吐血哦。”
謝淡月伸手將參會證在貝箏眼前晃了晃,投給她一個期待的眼神:“比起這個,下午的展示恐怕會更讓他發瘋吧?”
是的,在期待了一個月之後,雲夢準備已久的時尚周作品展示,終於要在今天下午進行了。
貝箏伸手接過參會證仔細地打量著,參賽證上“雲夢珠寶”的字樣明晃晃,讓她心裡癢癢的。
其實細說起來,這才是她的作品第一次真正意義在眾人面前展示吧?無論是之前的比賽還是展示會,說到底只是供內部人士欣賞的作品交流會,而今天的時尚周,則要在全國民眾面前公開直播。
貝箏雖然準備了許久,但面對如此重大的場景,緊張還是在所難免的。
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突然從身旁握住了她的手,貝箏抬眼看去,是沈雲澤。他的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看向她的眼神裡隱隱有些擔憂。
“我不緊張啦。”注意到他眼神裡的憂慮,貝箏笑著推開了他的手:“不用擔心我的。”
“嗯。”沈雲澤重新將手插回口袋。似是想到了什麼,他緩緩說道:“其實你的話,我並不擔心。我擔心的是紀頌今。”
“他不會做什麼的。”謝淡月微微皺眉,打斷了沈雲澤的話:“他不會騙我的。”
“我不是擔心他騙你的問題。”沈雲澤的手蓋在眼睛上,遮住了半張臉:“我擔心的是,他的作品在修改之後,會不會在我們的意料之外。”
貝箏看著前方坐場區遊刃有餘地與周圍公司代表交談甚歡的紀頌今,陷入了沉默。沈雲澤的擔憂不無道理,在之前的展示會上,啟頌的設計部輕易就剔除了全部取樣部分,絲毫沒有上他們的當,而且還將作品修改得非常漂亮。
那麼這次,僅僅提供給他們一個草圖的前提下,恐怕啟頌要展示的作品會更加出乎意料。
啟頌方的代表是在五分鐘前進場來的。其實他們一進到場內,貝箏就有種不詳的預感。至於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她也說不出,但大約是因為紀頌今看向他們時明晃晃、毫不掩飾的勝利者姿態的笑吧。
“需要我去打探嗎?”謝淡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不,靜觀其變吧。”貝箏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