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章讀過的書不算少,卻從未聽說過水稻可以一年兩收。
倘若此事為真,百姓們何苦再為交不上稅發愁?別說交稅,還能吃飽飯。
思及此處,他的眼睛敞亮起來:“陳里正,你說的再生稻當真可以實現?”
里正不敢打包票,畢竟再生稻的事是秦孟商告訴他的,他也沒親眼見過,“......咱們村也是第一次種,能不能實現還得等下個月才知道。”
葉知章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我從沒聽說過再生稻,不知里正是從何處得知?”
“這......”
周家媳婦好像沒說不能告訴別人吧?真論起來,縣令大人也算不上別人。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里正還是告訴了他:“其實這事兒是村裡一個小媳婦提出來的,大人別看她是女子,但知道的可不少。之前河裡漲水,村裡稻田被淹,也是她提出在田裡開渠,這才免了稻子受災。”
葉知章眉梢一挑,更加好奇了:“山野之中竟有鳳雛?”
里正不曉得什麼鳳雛不鳳雛的,只說了句:“她也是才搬到村裡來的。”
聽到這話,葉知章明白了。嶺南地處偏遠,自古便是與西北齊名的流放之地。被流放到這裡的自然都是戴罪之人,女子犯罪的在少數,大多是隨家人或夫家流放至此。
葉知章想起王統領之前的叮囑,不禁多問了句:“里正說的那位女子可還有家人?”
“有的,丈夫和表弟都還活著呢。”
三個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王統領說過那犯人是從奉京來的。而今年四月京中鉅變,太子謀反罪證確鑿,宣氏全族入獄。這訊息傳到邕州時距離太子被廢已經過了一月,但仔細一想,前後時間差不多正好能對上......
葉知章的心突突一跳,穩了穩心神,開口:“不知那家人姓什麼?”
里正沒多想,直接告訴了他:“村裡就那一家姓周的,這姓還挺稀罕的,我在潯江這地兒還沒聽過呢。”
那能不稀罕嗎?跟當今天子同姓!
如果是從其他地方來的也就罷了,偏偏是從奉京來的。
葉知章感覺自己腦子有點發脹,若他所想無誤,傳聞中的太子殿下便是在他管轄的境地內落腳了......
王苟順是真狗啊!虧他之前還好吃好喝地招待他,結果這麼大的事居然瞞著不說?!
里正見他神色不對,憂心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小心翼翼問道:“縣令大人,您這是咋了?”
“無礙,勞煩里正帶路。”
葉知章平復好心緒,眼下最要緊的還是水匪之事,至於那位太子殿下,回頭再去拜訪也可。
上山的路不算艱難,一行人很快便到了擺放石堆的地方。
石堆周圍圍了一圈樹枝,沒有被動過。確認無誤後,葉知章命人在附近佈下陷阱埋伏。
據桐花村裡正說,上次襲擊村莊的水匪不過三四十人,一群人有刀有馬,搶了村子騎著馬就走。等到了河邊,便沒人能奈何得了他們。
此次來的衙役一共有五十人,每人都配了護甲長刀,加上村民們原先挖好的陷阱,葉知章覺得這次的勝算多了幾分。
隨後,吩咐里正道:“水匪留下標記後,三天之內必有動作,還請轉告村民們,這兩天夜裡不要出門,將門窗都關好。”
“好,我這就去告訴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