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希望自己的狼狽無端暴露在另一個人面前,甚至這個人還和自己不是太熟。
或許她不該在他伸出手的時候握住他,那樣就不會導致扯不開所以趴在床邊睡著了。
早知道,直接等許醫生來好了。
“對不起。”她說。
紅燈,雨撲在車窗上,形成密密麻麻的水珠。
街道人影蕭瑟,只有幾個學生打著花花綠綠的雨傘笑著從斑馬線經過。
景安身體坐正,目光追隨著她們遠去。
雨幕重重,傘面沒入漆黑的街巷。
綠燈,車輛啟動。
她轉過頭,欲言又止。
燈光快速從車內閃過,旁邊的人身體微側,披著秦良帶來的毛毯,半邊臉陷進去,睡得很沉。
“秦叔。”景安小聲喊道。
“怎麼了?”
“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我有點事。”
“這麼大雨.....你一個人不太安全...”秦良嘀咕著,還是將車停下。
“謝謝,你先帶唐玉回去吧。”
景安關上車門,撐開傘快步朝剛剛的巷口走去。
五顏六色的招牌閃爍著,幾個穿著廉價西裝的男人蹲在理發店門口。
他們站起來,“同學,剪頭發嗎?開業大酬賓,月卡899,洗剪吹拉染燙統統包含,隨買隨退,超級劃算!”
她假裝沒看見,走進巷子裡,兩側樓房間隔不過一米,小小的防盜窗掛滿了衣服,濕噠噠地滴著水。
屋子裡傳來小孩的哭鬧以及大人的吵架聲。
石板滑膩,潮濕的地縫長滿了青苔。
走到盡頭,視野開闊,一座小型公園出現在面前。
健身器材生出鏽跡,斷了胳膊或者斷了腿,隨著風吱呀呀地晃著。
樹葉拍打在雜亂茂盛的草叢上,雨珠順著細長的葉片往尖端墜落,在石板脫殼的地面堆積成水坑。
一家破舊的臺球廳就開在公園旁邊,大門敞開,裡面傳來若有似無的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