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討厭她
意識彷彿一艘小船,在波浪滔天的大海裡翻滾,沉浮。景安聽見很多人在說話,有人一直在呼喚她的名字。
景安——
景安,你醒醒——
...........
她聽見有人在哭,哭聲絕望,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狗。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沉重,無力,似沉溺在沼澤中,在黑暗中呼吸著寂靜、冰冷,又黏稠的空氣。
她喘不過氣來。
有什麼東西在一下又一下的重擊自己的胸口。
砰砰。
砰砰。
..........
她大口呼吸著。
她睜開眼,模糊的視線中,她看見一片白茫茫的身影,白茫茫的天空,白茫茫的太陽,白茫茫的牆壁......
啊,她有點恍惚的意識到,那不是天空,是醫院的天花板,那也不是太陽,是刺眼的燈。
有人掀起她的眼皮,更加刺眼的燈照進來,對方在說話,她聽不清。
她好累,她要睡覺。
她睡了很久。
也許是很久,也許是很久很久,也許是很久很久很久.......
她醒來。
寬敞幹淨的病房裡,開啟的窗戶透進來清涼的風,陽光煦煦,窗簾輕舞。
一隻麻雀停在窗邊,支著腦袋往裡瞧。
它睜著灰褐色的眼睛,瞧見一個腦袋上綁著繃帶的病人,她陷在一團病房配套的柔軟的床上用品裡,淡褐色的頭發貼在臉側,蒼白的臉沒有什麼血色。
她在看自己。
她的眼睛和自己的羽毛有點像。
它飛進去。
它離她的眼睛越來越近,它看見對方眼睛裡倒映著的自己。
一隻有著黑色、深褐色、淺褐色以及灰色組成的小鳥,它不過巴掌大,胸腔圓潤,羽毛蓬鬆,尖利的爪子抓住病床的護杆上。
景安伸出夾著檢測儀器的手。
麻雀一動不動,等待著她即將落在自己身上的手。
門被開啟,有人走進來。景安的指尖感受到一點輕不可聞的觸覺,麻雀撲騰一下飛走了。
“景女士,您醒了?”護士驚喜道。
她按動呼叫器,唐星竹和醫生很快趕過來,他們說著什麼,景安全程沒有動一下,她仍舊望著麻雀消失的方向。
其他人都出去後,唐星竹坐到床邊,重重嘆了口氣。
她想撫摸景安的臉頰,卻被對方躲開。
無聲的抗拒。
唐星竹尷尬的將手收回。
良久,她猛地起身,語氣僵硬,“景安,你睡了接近一週,現在既然醒來就可以準備進行我們約定好的事情了。”
約定好的事情?
哦....是那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