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沙啞幹澀的聲音響起。
剛到唐家的第二天早上,唐星竹喊她進書房談半個小時。
厚重的刺繡窗簾,皮革辦公椅,隔音地毯,深色實木書桌以及頂牆的落地書櫃,精裝中英文書籍,一盞淡黃色的臺燈,一隻拔開筆蓋的鋼筆.....
沉重,肅穆。
景安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而這股壓迫感隨著面前的女人放下的檔案加劇。
檔案最上方是關於景安的詳細的資訊檔案,不過幾個小時,她就把她從出生到現在的所有事情查了個清清楚楚。
包括但不僅限於她小學某次考差被景雲芝罰了一百遍錯題抄寫、被趕出家門這天一路上的監控截圖等。
但是唐星竹似乎並沒有要和景安對質資訊真實性的意思,她拿走了厚厚一沓檔案,露出下面的東西。
黑子白字的檔案上,寫著‘放棄繼承權宣告書’八個大字。
將檔案正對著景安,唐星竹從包裡拿出一隻嶄新的簽字筆,放在桌面上。
“好好看一看。”她笑著道。
趁著景安觀看條款,唐星竹抽了本書,翻閱。
景安看完後的下一秒,她像是背後長了眼睛,說道:“放心,即便你簽署了這份檔案,我也會給你能夠開心生活一輩子的錢,你今後上學的學費,生活費,生活的房子,車子,亦或者今後要結婚的話,嫁妝也是少不了的。”
“你想工作,我就給你安排一份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
“若是不信任我,在最下方,還有一份檔案,是我確保會給你以上好處的承諾書,怎麼樣?”
她合上書本,放回書架,慢慢走到景安背後,撐著椅背說道:“還有什麼缺的嗎?”
“那個男生是你另一個孩子嗎?”景安問道。
唐星竹看了她一會兒,微笑著回道:“嗯,我的私生子。”
“......我的親生父親是誰?”
許是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唐星竹松開手,假面笑容緩緩脫落,她抱著手臂坐下,認真地看著她,“一個和我有過短暫婚姻的前夫罷了。”
“你不用知道。”
“你們是家人安排才在一起的嗎?”景安又問。
.........
“差不多吧。”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
.........
唐星竹將交疊的手臂換了個方向,回道:“忘了。”
“忘了?”
“嗯。”她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麼不對,“當年遇到了一點事,和你父親雖然是利益婚姻,但也是在沖動下提前結的婚,在發現懷了你之前就離了。”
“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麼。”
“我尚且年幼時,唐家就已經不能在京市立足了,只能灰溜溜地卷被子回祖籍淮寧,而下一次崛起的時機,就在我懷上你的那年。”
唐星竹撐著額角,表情平淡,“我想過好多次打掉你,但太忙了,忙忘了,後來生下你,我忙著去京市出席會議,就把你丟下了。”
“對不起。”她說。
景安捏著簽字筆,和唐星竹如出一轍的冷淡表情,繼續問道:“你高考是自己考的嗎?”
唐星竹總算多了點不快,“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考上的那所大學是不是搶了別人的資格。”
“景安。”唐星竹夾起貼著景安照片的那張檔案,“你說話注意點,不要以為你和我有血緣關系就可以這麼放肆。”
景安的眼神沒什麼變化,“是不是?”
兩人無聲對峙,唐星竹竟然在這種稚嫩的執著中敗下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