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一切都只是她與母后,還有大司馬伕人的猜測倒也罷了,倘若這是真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謝婉都覺得自己很是混蛋,恨不得扇上前世的自己一巴掌,問問前世她,到底有多眼盲心瞎。
她或許未必能回以同樣的深情,但她絕不會明知他的深情,還依舊故作不知,只為能夠讓他為自己所用。
謝婉又失眠了,腦中皆是前世今生霍川的一言一行。
她認真思考了沈皇后的話,想了近一夜,這才有了決定。
霍川很好,無論前世今生他都很好,她願意換一種身份同他相處看看,但這一切並非因為沈皇后說的那些依仗之言,而是因為他這個人,他待她的心意。
他的心意太過厚重與珍貴,所以謝婉並不願意,再往其中摻雜別的。
只是眼下這些還不夠,她需要他親口告訴她,證明她也好,司馬伕人沈皇后也罷,都不是胡亂猜測,而是他卻有此意。
想到這裡,謝婉豁然開朗,原本沉重的心情此刻也放鬆了下來,甚至入睡之前迷迷糊糊的想著,若是今日早間,她為霍川送別,當真彈的是一曲《鳳求凰》他會是個什麼反應?
是喜不自禁,還是訝異非常?
不管是何種神色,能在他一直無甚表情的面上出現,定然生動有趣。
翌日一早,謝婉便起了身,親筆寫了一封信。
她並不喜歡去揣摩身邊之人,尤其是信任之人的想法,不然前世也不會落到那般結局。
對於霍川她更不願意去各種揣摩他,所以她在信中寫得十分直白。
寫她在城頭為他送行一事,為世人所曲解,寫大司馬伕人自入宮同皇后商議了婚事,還帶了三卷畫卷,據說是他親筆所繪。
她在信中寫道:“我從前從未考慮過婚嫁之事,更不知師兄,所繪三幅畫卷是何心意。但倘若師兄之心意,正如大司馬伕人所言,我願從即刻起,嘗試與師兄共心同意。但若師兄並無此意,還須早早同大司馬伕人講明,以免司馬伕人誤會,平白耽擱了師兄的婚期。”
而後讓海棠將信親自給沈皇后送了過去,再由沈皇后的手,交於大司馬伕人,最後這信才會由大司馬府送到霍川的手中。
看起來傳信之事頗費周折,然而每一步皆是親信之人去辦,應當不會出什麼岔子。
然而謝婉沒有想到,這信莫說是送到霍川手中,就是送到沈皇后那裡都送不到!
準確的說,這信壓根就出不了明月殿的門!
第一次海棠帶著信準備去往椒房殿,剛剛出了門,突然腳下滑摔了一跤,好巧不巧,正摔在剛剛澆了水的花叢裡。
好好一封信被水溼成了一團,自然就不能用了。
海棠很是自責,謝婉倒是無所謂,信沒了再寫一封便是,只要海棠沒摔壞便成。
於是她又重新寫了一封,與之前那封一般無二,仍舊由海棠帶著出了門。
這一次,海棠小心翼翼,只在道路中央走著,儘量離旁邊的花花草草遠些,再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