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出宮的時辰比較早,如今距離衛澈回來,還需要一會。
閒來無事,謝婉便起了身,打量起這個書房來。
書房的佈置,如同衛澈的人一般,都透露著一股子清雅的味道,僅從這點而言,與謝婉的品位甚是相似。
書房內沒有名家字畫之類的裝飾之物,牆壁上都是光禿禿的,唯有一處打了釘子,顯然是平時用作晾曬字畫的。
書桌上擺著筆墨紙硯,看似尋常,可即便謝婉隨手撿起的一方墨,都是上等的徽墨。
謝婉暗暗咋舌,這人果然是個矜貴的主,越是不顯眼的物件,越是名貴。
看完了四周和桌面,謝婉的目光不由就落到了絹缸上,那裡放著不少卷軸,看樣子應該是作好的書畫。
謝婉的手指動了動,頗有些心癢難耐,衛澈對她瞭若指掌,可她對他卻一無所知,這就造成了,眼下她對他有了探究之心,凡是能夠窺探到他真實一面的事物,都有些蠢蠢欲動。
比如眼下。
謝婉明知,未經主人同意,隨意翻看旁人的絹缸,實屬不該,可她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探究衛澈的慾望,輕咳一聲對丁香和海棠道:“你倆去守著門外,若是有人來了,早早的通知本宮。”
丁香和海棠互看一眼,笑了笑點頭應是。
看著兩人出了門,謝婉再也按捺不住,來到絹缸面前,取了一方卷軸緩緩開啟。
這是一幅畫,用的是丹青水墨,徐徐展開映入眼簾的是極為眼熟的髮髻和頭飾,再然後是一張在熟悉不過的臉。
這是一張人像畫,畫的是謝婉端詳著陰玉的樣子。
畫裡的她,眼眸低垂黛眉微簇,就連那紅唇也是微微嘟著,苦惱之中又顯了幾分嬌憨,若不是畫中人是她自己,謝婉定會覺得此女甚是活潑可人。
可如今畫中是人是她自己,謝婉的感覺就有些微妙了。
她記得很是清楚,那會兒她觀察陰玉之時,衛澈分明去更衣了,難道他假借更衣之名,實際上在暗處觀察自己不成?
還是,這只是他的想象,在他眼裡自己就該是這個模樣?
謝婉搖了搖頭,暫且將這疑問放下,收好畫卷放置一旁,又從絹缸裡取了另一幅卷軸出來。
徐徐展開,仍是一張畫像,畫中人依然是她。
畫的是她坐在涼亭,執子下棋時的模樣,看涼亭的樣子,當是她重生後第一次與他相見的場景。謝婉放了畫,又展開了第三幅卷軸。
依然是她。
第四幅
還是她、
第五幅、第六幅,直到最後,每一卷,都是畫卷,每張畫卷裡都是同一個人,謝婉。
說不震驚,不感動是假的,可在震驚和感動之餘,謝婉卻覺得有些奇怪。
這些畫新舊程度皆是相同,不像是陸陸續續畫出來的,反倒像是同一日所作。
而且這最後一幅,她旁邊的那個小女孩是怎麼回事?
他想象中的,幼時的她麼?五官與她神似,扎著兩個髮髻,蹦蹦跳跳的落在遠處,活潑可愛的緊。
謝婉皺著眉,盯著那畫半響,忽的抬頭看了看放在一旁的果茶,又看了看那凳子上的軟墊,突然悟了。
這時,海棠急忙跑了進來:“公主,太傅來了。”